斥候带回来的信息,让种师道忧心忡忡。
看到赵楷的反应,他对宗泽的处境深深捏了一把汗。
赵楷看了一眼正在整顿的人马,和满脸期待的难民,背过身去。
“种老惜才,朕又何尝不是?
那宗汝霖出身于寒微的耕读之家,自有就是一名普通老百姓。
但他天资聪慧,勤奋好学,绝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莽汉。
他自幼在繁华的南方长大,目睹我朝吏治的腐败,长大后看到辽夏对我边境屡屡侵犯,便研读兵法,苦练武艺。
参加殿试时,大胆献万余言治国之策,抨击朋党之祸。
这样一个博学广识,文武兼备的精忠报国之才,就算对朕心生不满,也是朕做的不够好!
种老,朕开诚布公,你可还有其他担忧?”
王副将和云九站在不远处,目光如炬留意四周,生怕这些难民中又暴走者,突然对二人不利。
见种师道抬袖擦眼角,两人狐疑相视,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王副将手按在腰侧的兵器上,“种老越来越爱哭了!”
云九噗嗤一笑,“不用担心,官家脾气好着呢!哄人他最在行。”
这时,种师道恭敬道:“是微臣狭隘了,请官家恕罪!”
赵楷转身理着他的甲胄,将他扶起,“是朕还没有让天下百姓看到希望。朕还要加把劲才是!
走吧!一想到宗汝霖,朕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为咱们准备了什么惊喜了!”
小难民吃饱喝足,一路上叽叽喳喳闹个不停。
黑脸大妮体格太壮,连换两匹马都未能成行,惹得士卒们咬着干草勾肩搭背看热闹。
这群兵油子,好久没找到新乐子了。
偶遇这样一群活宝,脸上的严肃神色也缓和了不少。
若不是种师道压阵,恐怕他们真会把这一趟进军当成一次别开生面的春游。
黑脸大妮跟在后勤组,惹得那些大老粗对她频频侧目,时不时问她的婚事,拿她打趣。
她绷着脸一言不发,只大踏步跟在粮草车一侧,健步如飞。
……
磁州地处平原,穿过村落河道和稀疏的树林之后,视线中已能隐约看见城郭的的剪影。
斥候来回奔波,不停地汇报前方城楼上的兵力。
“两万人?”种师道的虎躯随马背轻摇,“汝霖不容易呐!在这样的地方能招募到这样的兵力,老夫自愧弗如!”
赵楷对古人的谦虚实在接受无能。
种家在大宋历史上是何其响当当的存在啊!
四大家族中,种家是守卫在大宋边境上一支战斗力爆表的雄狮。
种师道出身武将世家,大思想家张载是他的第一任恩师。
祖上功勋显赫,他蒙荫得补三班奉职,第一份工作就是推官,相当于处理案子的侦查官。
后来因其谋略出众,改武职。
童贯做枢密使那些年,为了向赵佶邀功,没少在西北秦凤路和永兴军路边境做小动作。
种师道刚正不阿,丝毫不留情面,当众驳斥他的雕虫小技非但不利于沿边稳固,还可能为国内带来大乱。
赵佶都一一采纳了。
马队悠然而行,赵楷眸色澹澹,“种老啊,种家世代忠良,护我大宋疆土。
在朕看来,您与宗汝霖都是大宋的中流砥柱!
英雄惜英雄,让朕大敢欣慰!”
这时,斥候再来报,脸上挂着令人意外的喜悦。
“宗大人已带人出城相迎!”
种师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“这个老东西,终于开窍了!”
磁州中心城区只有一重城墙,城墙高约十几米,城楼上人头攒动,兵器反射的阳光闪烁不定。
赵楷抬手搭帘,见拒马桩密密麻麻,指了指两排枯树中间,“那是什么?壕沟?”
种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