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未落,人已打马远去。
……
种师道已有七十五岁高龄。
他身材横阔,白须白发,声如洪钟,脸上沟沟壑壑和,无一不在展现这位老将的丰富阅历。
看到赵楷正安抚众多女子,他下马走上前,狐疑道:“在下老种,敢问小郎君是何须人也?”
赵楷还未答话,左子慕纵马前来,“官家,如你所料,斡离不逃了!”
“官家?”
种师道及身后一众西北将士愣怔当场,面面相觑。
赵楷向左子慕点了点头,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将军,如果不出所料,种师道还有半年多的寿命。
见他面容慈祥,目光炯炯,赵楷忙迎上去,施了一礼,“朕盼了将军许久,总算把您盼来了!”
种师道眸光闪动,扶正赵楷,“官家登基,臣等遥相庆贺,今日在战场得见,臣甚喜!”
赵楷何尝不是。
这冒险一战,赵楷把所有胜算都押到了他身上。
假如他真延误太久,没能参战,只怕钻雾逃亡的,不是完颜宗望,而是他了。
侯俊把昏过去的蔡攸提了过来,径自扔在雪地上,“官家,高俅死了,这厮还有半口气,如何处置?”
赵楷轻咳了一声,左子慕示意亲卫将蔡攸抬到了一辆马车。
侯俊尴尬地搔了搔头,“那……我去着急兄弟们!”
望着那群痛哭流涕的莺莺燕燕,种师道一脸不解,“官家,这些女子似是我大宋衣饰,她们是……”
赵楷附在他耳边,简单说了几句,“早知道老种将军回来的如此巧,朕也没必要动这些心思了!”
种师道震惊地张大嘴巴,半晌都没有组织好语言。
金兵围困太原,又觊觎开封的消息传到豹林谷,他亲自联络并敦促京畿宣抚司都统制姚平仲马不停蹄地赶路。
他一路东来,听过不少关于新皇的传闻。
初登基,先擒拿六贼,元旦日斩下其首级,悬挂于城门之上。
事先得知郭药师降金,下江湖追缉令。
精准调兵,坚守黄河渡口。
降东宫位份,幽禁太上皇于延福宫。
不着急立后纳妃,却为一惨死婢女向延福宫妃嫔兴师问罪。
金人兵临城下,新皇亲自登上城楼督战……
如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种师道虽有疑虑,但深知赵氏处事向来柔和圆滑,这般激进主战的,立国以来,还是头一个。
如今亲眼见到昔日温文尔雅的郓王,一身戎装下场督战,敬佩之情油然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