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,年号更为靖元元年。
原本是一年一度的元旦大朝会,举国庆贺新年的,祭天祭祖的日子。
新皇赵楷一破先例,以铲除“六贼”为名开启大宋新的篇章。
就在六人接过鸩酒高呼万岁时,太上皇赵佶早已经带着李师师换乘提前备好的大船沿河南下。
暗中追寻那船顺水而下的亲事官们见状急忙回皇宫汇报。
消息一步步传到左子慕的耳中,他斜睨赵楷,突然有些犹豫了。
六贼此时已毒发,污血从他们七窍中汩汩流出,百姓们群情激奋,高呼万岁。
只有他注意到,赵楷虽冷眼旁观,但抓紧大氅的手竟微微颤抖。
就在左子慕迟疑不决之时,赵楷目不斜视道:“子慕,汴河有何消息传来?”
他当即不敢隐瞒,直言道:“太上皇早有准备,已经带着李师师换大船往南去了。
官家,如今百姓正在兴头上,对此还不知情。
如果动用三司或御林军追捕,只怕会引起骚乱。
不如还是先由皇城司暗中相送,待他到达目的地定居下来,再做打算吧?”
赵楷远远瞧着六人在囚车里身体抽搐,发出一声声惨叫,疲惫地叹息道:“子慕,你不会也认为我真想囚禁父皇吧?”
左子慕咽了咽口水,低下头去,没做回答。
但有时候,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。
左子慕深知,太上皇为人轻佻,生活奢靡,沉迷于享乐,他所重用之人,无一不是些谄媚之辈。
这么多年来,赵佶有心继承父兄遗志,继续推行神宗新法。
然而既没有改变朝廷军备松弛的现状,反而因懒政致使各处衙门官职冗余,军中官员坐吃空饷。
六贼几乎掌握了从上之下所有的文武大权,相互之间互通有无,导致官场坠入黑暗腐败。
尤其是蔡京,仰仗自己已得圣宠,对一众老臣极力打压,甚至书写碑文将三百多人刻于其上,驱逐他们的子孙出京师,不让他们做官。
虽然在司天监谏言下,太上皇赵佶对蔡京所为颇为忌惮,对他几次罢免,可是在他南来北往中,人脉不减反增。
如今六贼皆已伏诛,赵佶就好比被拔去爪牙的老虎,老虎逍遥离去,赵楷岂会放任不管?
左子慕只怕他矫枉过正,背上不仁不孝的罪名。
赵楷看到袁宝望过来,便抬手一挥,六辆囚车在被打开。
百姓们期待已久但又不敢置信的一幕终于发生了。
刽子手手起刀落,六人旋即石首分离。
守在人群边缘的御林军,立起长矛,将六颗头颅插与其上,翻身跃马在人群周围跑了几圈后,分别向不同的城门跑去。
不少胆小的官员,看着白雪中冒着热气的鲜血,吓得当场晕了过去。
其中就有高俅和蔡攸。
待这一场公开处刑结束,人群也逐渐散去。
赵楷回到福宁殿时,亲事官来报,说延福宫内的诸位娘娘听闻太上皇从密道逃亡出城,纷纷叫嚷着要追随而去。
他们不敢冲撞这些贵人,又不敢去大朝会搅扰,已在福宁殿外等了半天了!
赵楷懂得嘴唇发紫,招手示意他进殿详禀。
那亲事官跪伏在地道:“郑皇后,王德妃,韦贤妃以绝食要挟,恳求面见官家,属下不知如何是好,请官家定夺!”
赵楷接过袁宝递来的汤婆子,抱在怀中,不满红血丝的眼中满是冷笑。
李纲和左子慕分立两侧,见他这般冷漠,还以为他杀心又起,互相交换了个眼神。
赵楷喟叹道:“这开封城布局已定,固若金汤,还有什么好走的?
子慕,让你的人暗中保护父皇。
朕由着他南下,不过为了圆他与师师姑娘的一个遗憾罢了。
后宫娘娘们锦衣玉食惯了,长途跋涉吃不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