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小竹?”
仁王府门口,凤新竹刚下马车,对上的就是烈风的疑惑的神情,和不解的眼眸,她转身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,而是对丫鬟说道:“今日的事情你先一步去告知母亲父亲,我稍后过去。”
等到丫鬟缓缓走远了,她将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,眼眸里平淡毫无波澜。
“烈风将军。”她开口唤他,带着疏离的味道。
烈风神情微凝,开口问道:“你今日在殿上,为何要去趟浑水,这事牵扯的太大,仁王……”
“将军慎言,本郡主知晓你想要说什么,”凤新竹淡淡打断了他的话,神情平淡疏离,如同轻柔的风飘动,却不会停留。
“父亲的确是闲职,不牵扯上朝堂的事由,但是他却不等于毫无作为,也不等于整个仁王府就能独善其身,这次的事情看似和仁王府没有牵连,但是烈风将军有无好好想过。
若是将军当真入狱被杀,接下来牵扯到的是谁?必定是摄政王,而远在诸国征战的摄政王不能及时赶回来,与他成亲,有着密切关联的,那就是本郡主的长姐,这样来看,你觉得那些人还会让仁王府继续安定下去吗?”
他
第一次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模样,嗓子有些发干:“但这些并没有发生,那些事情也只是可能性。”
“烈风将军在上位待的太久,恐怕不清楚我们这些寻常人的感受,”她定定看着他,不曾移开眼眸,“我只是个寻常的女子,甚至在此之前仅仅只是一个丫鬟,性命全部掌握在主子手中,唯独的好处,就是我的主子是长姐,才得以幸免与其他人。
上位者永远都不会懂那种无力感,生来就决定了之后,每一日都会害怕自己将会面临什么,浮萍漂泊一般,来的随意,死的也轻,薄席一卷丢入乱葬岗,好点的主人家或许还会给个掩埋。
那些景象我见过太多了,每夜梦中都会忍不住去想,自己未来会不会变成这副模样,再后来,我成为了凤府的二小姐,那些梦魇才逐渐离我远去。”
她语气一凝,声音微提:“舒适的生活让我忽视了之前的辛劳,安逸现状,这还得多谢将军提点,本郡主才终于发现,那些梦魇根本就没有远去,它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形态,如影随形。
上位者的权势,权利的玩弄,而下面的人只能受着,看着,无力的挣扎着
,在这些人手中,所有人都可以沦为棋子,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就会变为弃子。
一场关于生死存亡的博弈,这和本郡主曾经的遭遇是何等的相似,长姐的恩情,让本郡主明白,若是想要守好仁王府,就得获得一定的权利,而这些,恰好就是我没有的。”
凤新竹露出嘲弄的笑意:“这下,烈风将军可明白了?”
如果不是你的隐瞒,如果不是那些风雪之中的举动,自己永远都不会明白,自己也是这场博弈中的棋子。
她不怪烈风,有些事情怪不得别人,如果真要去责备,只能无力的责备自己,在这世道面前,还天真的幻想可能,却不去思考背后应当如何作为。
烈风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,他伸手就想要去握住凤新竹的手,想要汲取那温度,未曾想凤新竹迅速往后一步,避开了他的动作,袖口从他手心滑落,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划走。
“将军请自重。”
她端庄毫不在意他的举动,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,转身进了仁王府,从她说完那些话之后,眼眸就没有再落到烈风身上。
有些事情,就算不怪,她心中也还
是留下了伤疤,不能释怀。
那些曾经年轻的触动,总归是要折毁在某些时间,她和他本就不会有可能,现在她只是将这种可能推的更远些,不过如此。
身手矫捷的那个他,不仅没能拦住,那样眼睁睁看着凤新竹走了,怎么也说不出挽留的话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