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蕴伸手拂起马车珠帘,精致的面孔落入众人眼中。
白皙素手轻搭在苏绿手背,另一手微提浅蓝襦裙下了马车。
“王妃。”元六忽而现身,声音紧绷,浑身散发肉眼可见的警惕。
闻声,南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夺得了周围人的目光,她下意识皱眉,暗道不好。
一时气昏了头,倒是忘了这里不是京城,她应当按照江南风俗来出行。
南蕴抿紧红唇,目光如炬望着不远处一间米粮铺子,她微微眯眸,旋即冷笑了笑。
她虽是产业在此,但江南这边认识她的人屈指可数,且这么多年过去,就算认识她的人出现,也不一定能立刻认出她来。
如此的话,她伪不伪装也就无所谓了。
想到这,南蕴步伐坚定朝着米粮铺子走去。
一进入店铺,便是空无一人的一幕。
她环顾四周,店中米缸上都有标好的价格,只是此刻是白天,怎么着也不应该无人看店才对。
且米缸上的价格,显然不正常。
江南虽风景甚好,可与京城繁华经济不平等,按道理来说,这里的米只会比京城便宜才对。
但面前映入眼帘的价格,却直逼京城米价。
南蕴面上不显,心中冷意又蔓延了几分,待她走到算账台前,才发现原来也并不是没有人看店,有的也只是躲在这半人高的算账台后偷懒睡觉了。
她气笑了,伸手在桌上轻敲。
动静惊醒店掌柜,他睁眼对上南蕴视线,上下打量她一番穿着,本是不耐的面色立即变得谄媚:“这位小姐您是打算买米?”
南蕴不爱梳嫁为人妇的盘发,此刻墨发垂落背后,店掌柜自然以为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娇小姐。
苏绿得到南蕴示意,她微仰着下巴上前,语气高傲:“我们小姐准备买许多米,只是你们这儿的价格,似比我们家乡的米还贵,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门道?”
店掌柜听着正宗官话,又看了看南蕴身后面无表情似护卫的元六,旋即神秘一笑,想也未想便夸起了自家米好的话。
待信息套的差不多时,南蕴直接转身离去。
一连去了多家自家产业下的米铺,价格不是一个比一个贵,便就是米的质量不行。
更深知在他们去最后一家米铺时,还撞见了店管事凶巴巴推搡着几位粗麻布衣的老人。
南蕴快步上前扶起几人,元六见管事欲要再上前,他立即抬手,手中佩剑猛然出鞘,利刃光芒闪烁着管事双眼。
“呸!我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!”管事不满怒瞪元六,他随意拍了拍被老人拉扯过的锦袍。
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,被南蕴发觉此人的衣裳布料极好,至少不是管事这种平民百姓能用得起的。
老人神色悲哀,目光恳求望着管事:“陈管事,求求您就把这两年种米的钱结给我们吧……家中已经掀不开锅,小儿因为无钱治病于前日夜里去了……”
短短一句话,带来的信息量,直冲南蕴大脑。
她目光不敢置信看着陈管事,本以为这些管事与掌柜是抬高米价想从中获利。
可眼下听到老人说的话,这些人显然还苛扣了农民工的血汗钱。
南蕴深吸了口气压制内心怒火,继而上前询问老人:“老人家,不知您种米一月工钱是多少?”
“四吊钱。”
“四吊?”
闻声,南蕴蓦然拔高了声音,再也克制不住怒火。
她抬眸对上嚣张陈管事双眼,怒极反笑:“我若是没记错的话,这些提供米且种米的长工是一月八吊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