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赵玉庆心慌的不光是粉英的反常,而是袁菲艳马上就要回来了。
这个年过的真是不踏实,赵玉庆心里自言自语道,先是年前听到的大舅哥和老孙的谈话,让他心里愧愧的,紧接着过了年后老婆的一番云里雾里的谈话,让他摸不着头脑,而偏偏这个时候,袁菲艳又打来了电话……
那天下午,赵玉庆正待在办公室里喝茶,电话响了,而且是他不愿意接到的电话,至少他现在不想接,刚刚过了初五,你着什么急急啊?在家多陪陪父母不好吗?
但是他又不能不接,赵玉庆拿起手机放下,手机在那里嘀嘀地响,他又拿在手里,想让那边先挂了,偏又不挂掉,他又把它放回桌子上,可是一遍响完了,又接着响起了第二遍,赵玉庆只好接了电话。
接通后就传来袁菲艳急迫的声音:“喂,你在忙吗?刚过完年就忙上了?”
赵玉庆支支吾吾,没说忙也没说不忙,只是言不由衷地说了句:年过得还好吧?
“什么?我这里信号不好,我听不清。”袁菲艳在那边喊道。
“我问你,年过得好吗?”赵玉庆也提高了嗓门。
“好什么啊,一点意思也没有,想给你打个电话,总是没有信号,这不我今天跑到了房顶上……”
赵玉庆心里说有信号才怪呢,住在大山里面那么偏僻的地方,不过他不敢多说了,在办公室大喊大叫的像个啥,而且又是不能公开的电话,就故意清了清嗓子说:你说什么?我听不到,要不你改天有信号了再打给我?
其实袁菲艳想跟他说她快要回来了,但是被赵玉庆有意中装作无意地挂掉了。
赵玉庆叹了口气,也预感到这个女人快要回来了,而他年前还答应她年后回来了帮她找房子呢,这真验证了那句话:许下的诺言欠下的债。
他这年前信口说出的一句话成了他年后的一个负担,而且这个负担像埋在他身边的一个雷,稍不注意,引燃了导火索,就把他现在平静祥和的生活,炸个一团糟。
赵玉庆挠挠头,脸上升起了一层淡淡的愁云。这个揭不掉的狗皮膏药牢牢地贴在他身上,让他时时感到不自在,而要彻底地把它从身上揭掉,除了疼痛还会挒掉他一层皮。关键问题是就算挒掉一张皮,出点血,他能把它彻底摘除干净吗?
男人这个生物本来只是对新鲜事物抱着猎奇玩玩的心理,一旦尝试过了,满足了自己的心理欲望,就不再有那种非要拥有的想法了。及时抽身对谁都有好处,可是他偏偏遇到了一个让他抽不出身的人。
赵玉庆整个后背贴在老板椅的靠背上,仰着头,微闭双眼,心里乱糟糟的,忽地想起来几个兄弟们说的正月里聚会的事,光说了说,一直没聚,择日不如撞日,不妨今天把他们几个约到一起高兴高兴,于是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林辉,让他挨个通知了一遍。
除了一个没在家,一个下午有事外,剩下的几个都同意了,一共五六个人,正好一小桌,这样的小型聚会一般都是赵玉庆买单,他去办公室套间的小屋里,搬出来一箱酒,年前送礼剩的,又打开抽屉拿了半包烟,拿着东西出了门。
天还没有回暖,阳光惨淡地照下来,一点温度也没有,院子里静静的,灰沉沉的,只有墙上贴的几个红彤彤的福字,带着点喜庆的年味。
赵玉庆一脚油门回到了镇上,不一会儿几个弟兄们一前一后都过来了。赵玉庆点好了菜,让林辉打开了酒,每个人都满上,一场只有男人的聚会,在说笑哄闹中开始了。
这次来的朋友们当中,除了林辉外,有一个是当老师的,有一个是国家煤矿上的开采队队长,还有一个是村里大队的支部委员,另外一个是镇里市场管理员,负责商户的治安管理,街道摊位的长期出租和临时占有等杂事,说简单点就是类似过去收“保护费”的,只不过现在取缔了这个称号。
这就是赵玉庆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