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艳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看着赵玉庆,她好像突然间成熟了很多,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一样的姑娘,在赵玉庆跟她道出心声后,脸色黯然低落下来。
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慢慢地开了口。
她说她的家乡位于西部太行山下一个偏僻的山洼子里,家里兄弟姐妹五个,她排行老三,几代人生活在那个荒凉贫瘠的土坡上,靠山吃山,把山都快啃光了,仍然摆脱不了贫穷的命运。
她们姐妹几个都没读过太多的书,她上到小学四年级就被父母叫回了家,因为太穷了,她爹还有严重的肺气喘病,真的供不起这么多孩子念书。
她去山上捡过野酸枣,采过野菜,拾过牛粪,放过羊……所有脏活累活都干过,可又能怎样呢?依然一年到头连个新衣裳都轮不到自个身上。
父亲那一双幽怨无奈的眼神,母亲因常年忙碌过早弯曲的身影,深深地刻在她幼小的心灵中,好像穿上了一层厚厚的贫穷的铠甲,任凭她使劲挣扎,也看不到前方的路。
她想走出大山,她渴望外面的世界,她不愿意再重走父母的老路,更不愿意接受宿命的安排,可是她又该怎么走出这座禁锢了多少人梦想的大山呢?
直到堂姐的出现,让她看到了微微的一线希望,她不知道当年是谁把堂姐带出去的,她也不知道她干的什么工作,反正堂姐回来后,整个人都变了,变成了电影电视里的人。
堂姐的变化像一个腾空而起的炮仗,响彻在山里的上空,打破了山里的宁静,点燃了山村里年轻女孩子的梦,让她们蠢蠢欲动,让她们不顾一切拼命地往外挣脱。
她袁菲艳也是这些女孩子中的其中之一,她去求堂姐带她出来,堂姐说她还小,她爹也不同意她出去,喘着沙哑的嗓子说:你一个小妮子出去能干啥?啥也不会,要力气也没力气,给人端盘子都端不好。
她不听,执意要出来,她爹拿她没办法,由了她,临出来时,爹告诉她,出门在外,多长心眼儿,多做好事,再穷也不能做坏事,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回来,家里再穷也是你的栖身之地。
等到她真的离开了家,才知道自己的单薄无力和渺小,她这才想起她爹的话,可是她那么要强,怎么能轻易退缩呢?她逼着自己适应外面生活,哭着让自己留下。
最后被堂姐的朋友介绍到了饭店当服务员,在服务员干了三个月,又被一个常去那里吃饭的老板带到了舞厅,就是他们去的那个金麒麟夜总会。
金麒麟在当地特别有名,去那里消费的客人几乎都是大小老板,里面的小姐们大都是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的老手,她们挤兑她,看不起她,让她坐冷板凳,她好像是她们的随身丫头一样,听任她们的使唤。
为了安下身子,她忍了,咬着牙忍了,她暗地里发誓她一定要留下来,她既然走出来了,就要争口气,为了挣钱,可以吞下任何委屈,她要挣钱,她要拿钱回去给她爹看病。
天知道她是怎么忍过来的,直到那天遇到了那个半仙,半仙说她不出三天,将会遇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,这是她命里注定的缘分,当时她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半信半疑的笑话。不过,半仙的话给了她安慰,给了她继续待下去的决心,直到第三天上她果然碰到了他。
赵玉庆听了菲艳的叙述后,那颗曾经一度坚硬下来的心,瞬间又被软化了。这个小姑娘太不容易了,他原本善良的心又一次被一种对弱势群体的同情,包裹起来,酥酥的暖暖的。
他打断了菲艳的谈话,说:我相信你说的这一切,那么半仙说你不出三天一定会遇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,你在那个场所上班,每天见到的男人多了去了,为什么非认定是我呢?
菲艳特别认真的说:直觉,我的直觉。
我在这里的确每天能见到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,老的,少的,胖的,瘦的,俊的,丑的,你虽然哪个都不属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