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安本想动手,拳头都已经握紧,突然想到元贵妃为他所做的一切,决定忍住。
但他对这种卑鄙小人装不出恭敬的态度,只能稍微弯下脖子,压下眸底的鄙夷,清声道:“是奴才的错,奴才这就帮您去取蛇蛋。”
掌事公公以为自己还能再骂几句,没想到他竟会乖乖认错,一下子收了口。
他嘴角扬着得意洋洋的讽笑,“快去,本公公还等着趁天黑前出宫一趟呢!”
这蛇蛋可是好东西,一枚就能在市场上能卖一锭银子。
从山上掏野蛇蛋有风险,偷宫里养的御蛇产的蛋卖,既没风险,又能赚一大笔钱。
御蛇虽比野蛇温顺,但是要有人明目张胆的偷他的蛋,一样往死里咬。
因为这事,兽院已经死了好几个小太监了,也没人愿意帮他掏蛋了。
眼瞅着就要断了财路,新人来了。
淮安并不知道他要取蛇蛋卖钱,只想速完成手头的任务,重新去打桶水洗澡。
他今早试了试自己的轻功,并未受药丸的影响。
师傅为了帮他蒙混过关,特地拿出了自己私下制作的药丸,能使他短暂一段时间内抑制欲望,与阉人一样。
他本想趁周边没人,直接跃到屋顶上倒取蛇蛋。
他刚准备松动手脚,身后一道矮瘦的影子突然扯住他的布衫,“你,你别去!这,这蛇,蛇,要命,要命的!”
淮安耐心地听小结巴把话说完。
“徐公公,他,他,他要这,蛇,蛇蛋,是为了,卖,卖钱。”
淮安闻声蹙眉,因药丸的作用,他原本黝黑的两道柳眉褪了些色,成了灰色,显得发白的皮肤多了一层病态。
但那铮铮的风度却无法改变,他那眉眼中透出的清冷无半分卑微模样。
“为何要告诉我?”
淮安刚到兽院,还未与人结识,也不想惹出事端。
没想到那小结巴却说:“大哥哥,我,我认得你,你人好,你之前,之前救了,救了,我的妹妹。”
小结巴越想说快,就越结巴,连带着手势,在空中比划。
他急的满头大汗,于是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,在地上画,“我是小狗子,我妹妹是小圆子。”
提起小圆子,淮安才有了印象。
去年他刚回京城,在京郊驿站,遇到了一对乞讨的兄妹,兄长抱着满身起了脓疮的小妹,一遍一遍跪在地上磕头,希望来往的富商能赏他一点碎银子给他妹妹看病。
没想到这些有钱人嫌他晦气,不仅不给钱,还派仆人拿棍驱赶他。
淮安实在看不过去,先给了这小乞丐一锭碎银子,又主动给他小妹治了病。
临走时,他仍放心不下,给了小乞丐连先生的住址,想让他带着妹妹去连先生那里打杂混口饭吃。
没想到他竟会在宫里见到他。
“小狗子?你为何进宫?你妹妹呢?”
提起妹妹,小狗子眼泪涟涟,继续拿树杈在地上写道:“我妹妹她在街上被一个当官的抢走了,我上门去找妹妹,被那个当官的打了个半死,丢到郊外,一个人贩子把我救活后卖进了宫里,我因为结巴,被送进了兽院。”
看小狗子沉重的落笔,淮安便知他妹妹恐凶多吉少。
既是相识的人,他警惕的态度也松了些,眼神也没那般冷漠,落在小狗子那张消瘦的脸上时,多了一些心疼。
这少年不过十六七的模样,却被送进宫里受苦。
淮安早就知晓小狗子能写得一手好字,只是他没想到,两人才一年未见,小狗子的字倒比之前写得更好了,就跟经常练习一样。
小狗子写完那几行字,又迅速用脚在地上踩了几下,抹平痕迹。
淮安清楚他的意思,他会写字这件事除了他,在宫里没第三个人知道。
淮安还想问小狗子更多,但他还得先把正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