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一连阴了两日。
噩梦接二连三,她醒来不过片刻又昏昏睡去。
头脑发懵,半梦半醒间,她忆起少时,一位瞎眼半仙儿抓着她胡言乱语。
“此女若成凤,必有苦劫,祸及全家,不得好死。”
母亲听闻,大病一场。
祖母更是狠心,将她锁在院里,不许她与外面的人往来。
隔壁府邸的小公子只能翻墙头,给她带从外面集市灯会上淘来的小玩意。
不知不觉过了五个年头。
第六年春,她却等不来他了。
嬷嬷出门打听,回来告诉她,“小姐,左公子要娶妻了。”
那时她不懂男女之情,以为娶妻是喜事。
还拍手叫好,“那他以后还会给我送的糖葫芦吗?”
嬷嬷揉着她的头,“小姐乖,等你的真命天子出现,他会给你送一辈子糖葫芦。”
真的吗?
嬷嬷骗人。
“娘娘,娘娘,您终于醒了!”
池辛夷再次睁眼,浑身不适,胃里还泛着恶心。
盯着眼前熟悉的装潢,一瞬间失了神。
她这是......又重来了一次?
“觅儿,这是什么时候?”
觅儿神色喜悦,“娘娘,已经午时了,您昏睡了整整两日。”
她想起身,腰腿却酸的厉害,声音也有些微哑,“昏睡?我为何昏睡。”
觅儿摇头,“娘娘,陛下召您去了养心殿,您从那里回来,就这样了。”
细问下去,觅儿也不知发生了何事。
“娘娘,您身上......”
觅儿难以启齿,抬手指了指她的脖颈。
取来铜镜,池辛夷透过镜面,看见肩膀延伸到脖颈皆是红紫色的印痕。
左锁骨处有一处牙印。
指尖轻触,她的眉睫也在猛颤。
原来那不是梦。
她握紧拳头,恨不得将指甲嵌入肉中。
这种疼对她来说已经麻木。
她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正在溃疡腐蚀,如烂泥一般再无法塑形。
顷刻间,她满心只剩恨意。
觅儿满眼心疼,“娘娘,我给您上药。”
“我自己来。”
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。
只记得有一道青色的身影,停在她的身边。
虚幻又真实。
这应该是梦。
但她为什么会梦见淮安?
池辛夷一不留神,差点将梳妆桌上药膏打翻。
瞧着那雪白的养颜膏,她脑中却浮现出那张清俊的脸。
不似美人像,却比美人还要惊艳。
她形容不来自己究竟是欣赏他的容颜,还是他温吞有礼的性格,又或是他那身青绿的打扮总是让她眼前一亮,杂念摒除。
“这两日淮太医可有来?”
觅儿回忆片刻,应答:“昨日张太医来了一次,隔着屏风,他给您把了一次脉。”
如此,他便是没来。
失落感浮上心头,的确不会是他。
那晚她从养心殿出来,大雨倾盆而下。
她跌跌撞撞的走进御花园,想要寻一处高地,任大雨凌虐,只要能洗去她厌恶的气味。
怎料,一双温热的手将她从高处拉下,她跌入宽大的胸膛。
抬眸,却被大雨模糊了视线。
那人的手腕有足够的力道,能够将她轻松抱起。
池辛夷止住胡思乱想,上了药,换了一件高领的衣裙,遮不住的地方用粉擦了擦。
在日光下,颜色淡去许多。
她调整好情绪,在内心告诫自己,只要她还在这宫里一天,就一天不能松懈。
她召了李容华,李容华刚入殿,便匆匆跪下。
“娘娘,您这几日闭门谢客,估计还没听说,福禄宫的那位有了身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