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黄色的酒水混着泡沫,沿着桌边倾泻而下,可谢冠言只是怔在原地,连啤酒流到裤脚上也浑然不觉。
他看到了敖辰的右手缠着纱布,只剩下三根手指。
他还是低估了晋卓川的狠毒。
敖辰似乎注意到了谢冠言的视线,默默收回残废的右手,兀自开口道,“尤子惠去自首了……”
“她承认自己纵火烧了奶茶店。”
“我查了一下,故意纵火要判三年,自首减刑也要至少一年……她为什么要干这种傻事……”
即使只判一年,尤子惠的人生也全毁了。再漂亮的履历,人们只会看到那一笔刺眼的墨痕。
一念之差的失控,推翻了女孩光鲜耀眼的前十八年。
男孩的声音里隐隐透出哽咽,“她说很高兴认识我,说我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……她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,明明是笑着的,但我感觉她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了。”
谢冠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。在组织里待过几年,接触过社会的黑暗面后,他们已经算不得清白了,因此才会更为迫切地希望,自己在意的人可以干干净净,不染尘埃。
敖辰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,然后抛给谢冠言一支录音笔,“她最后给了我这个。”
谢冠言打开录音笔,却意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,“你只需帮我稳住她,不要节外生枝……她是你的一个任务。”继而是敖辰的声音,略显轻快地应道,“好的老大,保证圆满完成任务。”
寥寥几句,却和当时所表达的意思大相径庭。
是有人故意剪辑了对话,促使尤子惠情绪失控,致使她做出过激行为。
“你觉得剪辑录音的,和之前指使勒索的是同一个吗?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毁掉一个女孩?”
谢冠言难以言明自己的感觉,他直觉那人的目标并不是尤子惠,而是夏玥。
由尤子惠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中,夏玥无一不受牵连,都归于巧合恐怕毫无说服力。
尤子惠更像是个被用废丢弃的棋子。
这般残酷的论断,谢冠言没有说出口,他只能用苍白的言语安抚敖辰,“不管是谁谋划的,我们都会把他揪出来的。”
可纵然如此,也无法弥补尤子惠被搅得天翻地覆的生活了,谢冠言和敖辰对此都心知肚明。
现实总是格外残酷,让人不甘面对。
啤酒入喉,尽是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