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界
帐帘被撩起的瞬间,晢枢便醒了,他睡眠一向极浅。
只听帐内多了数道呼吸声,他稍作权衡,还是选择继续装睡。在伤势尚未恢复的情况下,他以一敌众,实在不是明智之举。
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佣兵令的下落,那么在找到佣兵令之前,他都会是安全的,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。
脖颈处传来刀刃冰冷的触感,他佯装悠悠转醒,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茫然和惶恐的情绪。
抵在他脖子上的刀,力度拿捏得很有分寸。他的皮肤被划破了,血沿着颈部线条往下流。伤口看起来骇人,但实则不会危及性命。
“东西在哪?”喑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晢枢的思绪却还在飘忽,略感苦恼地想到,自己好不容易换上的新衣服要被弄脏了。
“不说是吧,老子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。”男人扯住他的衣领,把他从床榻上拖下来,钳制着往营帐外走。
但刚走了几步,男人就陡然顿住,其余几人则纷纷拔刀,如临大敌地朝向帐口。
妖魅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扫视着营帐内的众人。
对于晢枢之前的说辞,她并未完全相信,因此多留了个心眼,在他的营帐外加了个小法术,确保有人进出能第一时间察觉,没想到还真逮到了这些“不速之客”。
就眼下的形势来看,晢枢的话倒是可信度颇高。
看来是她上次给的教训不够深刻,让他们的贼心还没死透。
“大半夜的,诸位在此做甚?”
“奉劝你别多管闲事,这个异族与你毫无瓜葛,何必一再为他出头。”
妖魅低低地笑了,她只着了简单的衣裙,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,这般一笑,说不出的风情。男人即便心存畏惧,此时也挪不开目光。
晢枢看在眼里,眸光陡冷,隐有杀意流露。
“许是上次我未说清楚,这个妖族的命是我救回来的,那便算是我的私有财产了,你们现在如此兴师动众地要抢我的东西,怕是不合适。”
上次被妖魅单方面屠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男人不免生了退意,悻悻放下刀,招呼着同伙撤离。
没人料到晢枢会突然出手,等众人反应过来时,男人已跪地哀嚎,眼球被生生剜出,血流如注。
饶是妖魅也愣住了,再看向晢枢的目光中便带了探究之意。她一直知道这个妖不是什么善茬,不过他既然想扮猪吃老虎,那么这最后一下属实多余。
可晢枢却显得无比坦然,从男人身上跨过,径直走到妖魅身侧,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。
“更深露重,美人别凉到身子。”
妖魅本想冷嘲几句,但话到嘴边,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,最后竟是由着他动作。
其实魔族体温较低,并不惧寒,加上她曾为风尘女子,衣着单薄于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担心她受凉,给她披衣服。
许是今夜风大,吹得心颤了颤,妖魅莫名接受这份好意。
外衫上残留的属于妖族的体温,竟让她生出了几份贪恋。
被剜了双眼的男人由同伴们搀扶着,跌跌撞撞地撤离,营帐里转眼只剩下了妖魅和晢枢。
妖魅扫了眼满地的狼藉,心里没由来的腾起几分火气。
奥德对营地内的骚动坐视不理,有意给她添堵,就为了靠这种方法维持他那可笑的自尊心。
到底是不成气候的暴民,对她过去的威势仍心有余悸。
妖魅转身欲走,却被握住了手腕。晢枢不知何时已紧靠着她而站,此时正借着身高的优势垂眸看她,鸦羽般的睫毛下,漆黑的眼瞳清楚映着她的面容。
“美人要把我独自留下吗?”他的语气显得很委屈,颈部的伤口还在冒血珠,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殷红的痕迹。
若他方才没有面不改色地挖别人眼球,现在这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