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瘦小的体格挤到了最前端。
几个医生捣鼓着各种叫不上名的仪器,试图挽救这条年轻的生命。但夏玥看得很清楚,那躺在地上的人,头已经拧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,再无生还的可能。
夏玥只觉得手脚发凉。倒在血泊里的这个人,她再熟悉不过,那断掉的脖子上,还清晰可见她手指造成的勒痕。
程瑾钰死了。
魔界
九头鸟日夜兼程的飞行,抵达暴民驻扎的营地也需七日。
魔族疆域极为辽阔,正因如此,阎罗才会选择借兵,而非直接从皇城出兵。
湫漓和暮雪在中途便改道,前往有魔将驻守的城池,而九头鸟载着魔君和余下两位魔将,径直飞入暴民营地。
放眼整个魔族,能以高等魔兽为坐骑的,唯有冷玥和阎罗二者。所以看见九头鸟,便可知来者身份。
九头鸟降落后,不等阎罗开口,就有人恭敬地上前,将他们引至主帐。这里的人对于他们的来意似乎早有预料,让阎罗不免生出几分警觉。
走进主帐,入目就是壁挂的巨大兽类头骨,黑洞洞的眼眶仿佛在审视来者,吓得穆九渊下意识想后退,却被阎罗的手掌抵住了脊背。
“阁下还是不要露怯为好。”阎罗声音压得很低,确保只有穆九渊能听到。“若是搞砸了此事,臣不介意先斩后奏,为魔主择一位新魔君。”
穆九渊僵直着身体站稳,再不敢萌生退意。
体态臃肿的暴民领袖半躺在兽骨搭建的座位上,懒洋洋地闭目养神,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浅笑着上前,率先开口道,“诸位前来,寒舍可谓是蓬荜生辉。久闻魔君与魔将的名讳,今日得此一见,实属我鎏钬的幸事。这位是奥德大人,是这里的首脑,在下是他的副手。”
鎏钬的礼节异常得体,比起暴民,倒更像位贵族公子。相较之下,始终闭目假寐的奥德就显得粗鄙无礼。穆九渊毕竟是新任魔君,竟如此懈怠,分明是不把王权放在眼里。
阎罗面上不动声色,手中已是开始凝聚魔气,有心让奥德吃点苦头,手背却忽觉被人轻碰,侧目望去,见妖魅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。
鎏钬似乎也明白奥德的行为有失礼数,满怀歉意道,“诸位此番前来路途遥远,想必甚是疲惫,不如先行歇息,我们择日再商谈要事。”
百姓暴动,无非是心存不满或有所图谋两种情况。听鎏钬话里的意思,大抵是后一种了。
但阎罗冷眼看着奥德,仍是有意发难,可妖魅开口截住了他的意图,“既然如此,我们便依你所言先作休整,烦请为我们安排营帐。”
安顿好穆九渊后,阎罗前往妖魅所在的营帐,见她已等候多时。
“我知你希望我对今日的所为做出解释,但事关前尘过往,我实在难以启齿,抱歉。”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,妖魅又续道,“如若最后不得已,需要武力镇压,我想留鎏钬一条性命。”
阎罗没有多问,只点头算作应允。以他的地位权力,赦免一个暴民不是什么难事。
魔将对于自己的过往秘而不宣,是不成文的规定。所以既然事关妖魅的过去,那么阎罗就不会再深究。
因为十二位魔将,没有一位出身显赫,全是由冷玥从底层筛选提拔上来的。在成为魔将前,他们可能做着最卑贱低劣的勾当,身居高位后不愿提及,也是情理之中。
阎罗是奴隶出身,因性情顽固,狠决嗜血,被冷玥相中带回培养。对于妖魅的来历,他略有耳闻,据说这是魔主从烟花之地赎回的女子。
那个鎏钬,大抵是她的故人,只是命运无常,再见已是各为其主的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