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夜难眠。
一整夜,许初八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,任何人前来追问,他都借口身子不适回绝见客,自己则蹲在墙角,始终盯着怀中的那包药粉。
“此药无色无味,只要少许便能让那些人全部丧命,死的不知不觉。”
祁少骞的话还在耳边回荡。
他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来,只要想起,身子就止不住的打颤,他额头青筋凸起,胸口此起彼伏,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!
不行,我要检举他!
好似打定了主意,许初八立刻起身,攒着药粉抬步想要冲出房门,打算将祁少骞对他说过的话如数告诉秦君九。
可迈出去的腿像是有千金重,怎么也迈不出第二步。
他好怕。
他不敢!
他担心从前的种种被暴露,万一秦君九和时欢都不相信他怎么办?万一他们不打算原谅他该怎么办?
不知是心理作用,还是祁少骞算准了他在做什么,头总是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。
混账,混账!
拳头死死的打在脑袋上,许初八抱着头重新回到墙壁的角落里蹲着,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,他恨透了!
“啊——!”
为什么要这样对我,为什么啊!
“初八,你怎么了?没事吧?”
门外突然传来裴奕的声音。
许初八被拉回思绪,身子陡然
一颤,忙整理好情绪,颤颤巍巍地对着门口回答,“我,我没事,刚才不小心猜到一只老鼠而已,师兄快睡吧。”
门外落下一声好之外,再没了任何声音。
裴奕走了,回了隔壁房间歇息,可许初八再不敢有大的声音,他担心再招来旁人的窥探,万一有人看到他手中的药粉?
想起这个恶毒的玩意儿,许初八猛地将它丢到一旁,但又怕有人闯进来看到,他以最快的速度发了疯似的又重新将其捡起来,忙不迭揣进口袋里。
他该怎么做,他到底该怎么做啊!
办完这件事情,祁王真的会放过他吗?
可那八十几人是秦大人灭掉祁王府最有利的证据之一,他若真的把人给弄死了,秦大人和小师妹岂不是会很失望?
许初八顶着苍白的脸,抬起头来,无语问苍天,他痛苦极了,懊恼极了,殊不知此刻的表情也狰狞极了。
外面天也已大亮,他一夜未睡,脑子十分馄饨,直到日头透过纸窗照在身上,他还是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来。
不做,一定会死。
但若照做了,就会活命吗?
许初八闭上眼,仔细回想着在六扇门的种种,以及这半年来的遭遇。
忽然之间,他将头从臂弯中抬起来,睁开沧桑又无力的眼。
死就死吧!
连忙洗漱让自己容光焕发一些,又换了身衣裳,不让人看出破绽,许初八大步推开房门,结
果刚出去就和裴奕撞了个满怀。
“初八,你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哪儿?”
裴奕眉头一皱,显然这一撞有些撞疼了。
“我,我不做什么,小师妹不是喜欢吃冰糖葫芦,我出去看看有没有,买些回来。”
“这六月天的买冰糖葫芦,初八你咋的了?”
裴奕忙将拔腿就跑的许初八拽回来,又探了探他额头,“没发烧啊,初八,你不会是……”
“我就是像对师妹好一点,我怕将来没机会了,有没有不出去看看怎么知道呢,师兄你需要什么,我一并带回来!”
拿开裴奕的手,许初八没解释过多,只是用一双真诚的眸子看着他。
“这背井离乡,缺什么还能带回京城不成,我现在只盼着这趟差事抓紧结束,早日回去。”
裴奕故意说着,用余光小心的打量许初八,希望他能听出他的话外音,可惜,这人什么也没听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