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们既然迎战,他便没了犹豫的理由,若不出兵,陈胜便会觉得他是挟兵自重,以为他要趁机反叛自己,反而会猜忌他。”
见他明白过来,林景点点头:“是啊,如此一来,周章便是箭在弦上、不得不发。这也是为何我要尽快布下阵势、全力迎战的原因。不出意外的话,今夜就是周章发起总攻的时刻,你要派人时刻盯紧对岸的动向,并且保证将士们时刻处于备战状态,绝不允许任何人懈怠!”
“是!”林平铿然领命,刚要挪步就听帐外一声高喝,说是长安来人。
这个时候长安怎么会派人过来?
林景吃不太准,赶紧将人请了进来。待人进了门,这才发现原来是长史司马欣。
司马欣依次与林景、林平抱拳问好,然后才在阶下站定:“陛下深知将军既要领军迎敌,又要挑选骊山刑徒扩充军队,担心你一人应付不来,所以特命下官前来相助。”
司马欣是个文官,这个节骨眼上,他的出现颇为蹊跷。林景一时摸不透他的来意,不知是不是赵篙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。
猜出林景的顾虑,司马欣坦然笑道:“将军莫不是瞧不上我这个文
人?”
被人直接揶揄了一顿,林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尴尬地摆了摆手:“长史大人说得哪里话,为国尽忠,哪里有文臣武将之分?”
见他态度真诚,司马欣也就不再隐瞒。
秉直言道:“大人,下官是自请而来。听说大人想要从骊山挑出年轻力壮者充入军中,下官便想助大人一臂之力。下官常年负责从各地刑囚中甄选刑徒、发配骊山和阿房宫,对这些人相对熟悉,国难当头,下官一介文人,无法替陛下冲锋陷阵,只能赶来协助将军选拔精锐、扩充军力,也算是为国效力了。”
这话说得确实合情合理,司马欣常年负责为皇陵和阿房宫输送劳工,他能来相助,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。可依照赵篙的性子,他怎么会放任这么个得力干将来帮助自己?他就不怕自己壮大声势,对他不利吗?
想到这里,林景试探着问道:“长史大人一片赤诚之心确实令人感动,不过刀剑无眼、沙场无情,你身为长史,是陛下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臣,陛下又怎么会舍得放你来?”
林景说得极其委婉,司马欣却立刻就揣摩到这里的玄机。他拱了拱手,神色坦
然:“回大人,下官说是奉陛下之命前来,不如说是经赵篙大人允许而来。如今陛下深隐禁中,不上朝、不听政,就连我这个长史也根本见不着面。
想要求得圣旨,只能去找赵大人。
下官不糊涂,知道赵大人与你之间的过结,所以并没有向他明说我来的目的,只说自己不愿窝在长安城里坐以待毙,只想为陛下、为李唐效犬马之劳。可叹赵大人也并没有将我这一介文臣放在眼里,估计在他眼中,我只是来送死的,所以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。”
说到此处,司马欣猛然跪地,一改方才的轻松神色:“先帝用人不计出身,唯才是用,司马欣无大才,若非先帝赏识,如今依然还只是栎阳县一个小小县尉。既然忝居长史之位,我必当尽忠尽责,辅佐陛下廓清朝政、安宁天下。
然而陛下昏庸无道,不听劝谏,眼看着就要将先帝穷尽毕生建立起来的基业付之一炬。我司马欣虽不能提刀跃马,却也不是混吃等死的碌碌之辈。大人,请你不要怀疑我的来意,让我有机会为你牵马执辔,只为报偿先帝的知遇之恩!”
说到动情处,司马欣忍不住潸然泪
下。虽然他不像林景那般被直接排挤出长安,可那又如何?李唐的朝堂握在赵篙一人手中,其余的人皆如傀儡,都只是摆设罢了。即便你有万丈雄心,也只能蹉跎混日子。
林景明白了他的苦衷,又被他的真诚所打动,立刻起身将他扶起:“长史大人勿怪,是我多疑了。”
司马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