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林平颔首,声音虽轻却十分果断。
林景缓了缓,又凑近了些:“派人暗中去帝太后陵寝,找到一位叫容夕的姑娘。”
从林平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,林景暂时安下心来,同时又隐隐雀跃起一丝希望。
既然李佶已经对赵篙生疑,那么他定会趁先帝灵柩下葬的机会来与自己对质,只要能在这之前将容夕寻回,把她手里的那盒胭脂拿回来,那么这一场死局就能重新打开。
话是如此,但赵篙颠倒黑白的尖牙利齿自己是领教过的,单凭一盒胭脂绝难令其心服口服。况且他侍奉李佶多年,对李佶的秉性了如指掌,想要反转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林景心里没底,不知胜算到底有多少。可再转念一想,此时不同往日,李佶的心态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,否则也不会如此容易地将李音的话听进去,更不会怀疑自己最亲近的心腹。
当年,李佶在宫中处于弱势,面对自己的对手,他唯一能依赖的人就是赵篙。如今,外敌尽除,赵篙又如此张扬跋扈,将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,在朝中颐指气使,几乎没将李佶放在
眼里。
李佶想借赵篙之力除去劲敌,继而威加四海、掌控天下,他任用赵篙、信赖赵篙,却绝不会心甘情愿成为赵篙的傀儡,更不能允许赵篙凌驾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。从他对李音和李泽的态度来看,他尚未泯灭人性,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绝非麻木不仁。
骨子里,他与赵篙并不是一类人。
再者,李音是何人?她可是李倚的亲妹妹,与李佶天生就有隔阂。李佶虽然任性,却不是没脑子的人,就不怕她是故意挑唆离间、故意中伤赵篙?若不是他自己察觉到什么异样,单凭李音简单的几句话是绝不可能让他怀疑自己多年倚仗的亲信的。
李佶心中有愧又有疑,赵篙却不知收敛,或许这对主仆早就已经各怀鬼胎。人心思变,彼时牢不可破的同盟从内里中已经悄然生出裂缝。
臣子借天子权势专法而行,则上下异位。不论李佶多么大度,作为君主,他是绝不会允许身边出现这种情况的。
林景反反复复揣摩着这二人的心态,并预设好自己将如何面对李佶的质疑。然而,就在下葬的前一日,林平给他带来了一个十分糟糕
的消息——容夕不见了。
“不见了?什么叫不见了?”林景又急又慌,一时间乱了方寸。
林平一脸无奈,却又不敢隐瞒:“派去的人说,他们找遍了帝太后的陵寝也没有找到这个人。说来也是奇怪,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,一夜之间就隐遁了,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,一丝踪迹都未留下。”
林景来回踱了几圈,不停捶着手:“会不会是赵篙派人将她带走了?”
“应该不是。”林平据实回道,“他们查过了,这段时日王陵并无长安来人。最奇怪的是,据守陵人说容夕是在孟亦将军遇害的消息传来之后才不见的。她消失之前并无异样,只是情绪低落,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……将军,她不会是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吧?”
闻听此言,林景瞬间脸色铁青,他压着心头慌乱仔细想了想,果断否定了这个推测:“不会的。
容夕深知孟亦的为人,必然明白他是蒙冤而死。以她的个性,一定会想尽办法替孟亦伸冤。她手里还有重要的物证,可以证明孟亦的清白,她不就会这么忍气吞声一死了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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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林景慌了神,林平忙又劝道:“将军勿慌。既然将军深知她的秉性,那么按照这个推断,容夕一定会想办法将证物交到陛下面前。
容夕身份卑微,决然见不到陛下,她若想见陛下,只能通过将军你。或许容夕是看情势不对,先躲了起来,待风头过去,她就会想办法亲自来找你。”
林景焦灼不安,推敲片刻之后忍不住痛心疾首:“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