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帮你,也就是帮自己。他日你若成为李倚皇子的座上宾,能给我一个安身之地,我便感激涕零了。”
说罢,他又兀自摇了摇头:“我知道,你无法完全信我,所以我也不逼你。你先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。
不过,我有两句话要告诉你,第一,若是你决定去做,我必在陛下面前全力替你周旋;第二,匈奴已经被赶得差不多了,若是不出意外,陛下很快就会将林景调回长安。你以为他这次回来之后还会继续做那个中郎将吗?”
李斯眉头一抽:“陛下要提拔他?”
赵篙站起身,振袖负手,一脸玩味地俯视李斯:“区区中郎将已经无法匹配他的功绩。孟亦兼任廷尉许久,是时候将郎中令的位子让出来了。”
蒙恬对匈奴的大捷无疑是他的救命稻草。至少,他身体里流淌的那股昂扬的斗志正在缓缓苏醒。
他意识到,李唐还是那个李唐,他也还是那个他,一声威吓,天地为之色变。
于是,借着这个契机,他置酒长安宫,大宴群臣。
本是一场宴乐升平、佳肴纵横的盛会,一个不期而至的声音却彻底毁了这满堂的其乐融融。
起因其实很简单。仆射周青臣
上前祝酒时对李漼的功绩大加赞颂,这本来也没什么,哪一个君王手下没有精于歌功颂德的臣子?
然而之后博士淳于越却嗤之以鼻,当庭叱责了周青臣的谄媚,并忧心忡忡进谏,直言如今这郡县制已经严重违背了殷周旧制,不师古而能长者,实在闻所未闻。
淳于越这话一出口,立即赢得余下几十名博士的拥趸。他们个个义愤填膺,大有爱之深忧之切的意味。
李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李倚离他最近,明显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阴寒之气。李倚暗叫不好,刚要出面缓和局势,就听李漼沉闷着叹了一声:“今日盛会,不提国事。此事容后再议。”
因为这个小插曲,李漼变得怏怏不欢,好好的宴会一时间冷了场,没过许久,众臣便纷纷散了去。
李漼在李倚的陪同下回了书房,一路上他脸色铁青,一句话也不说。李倚知道他内心里已如山崩海啸,便小心翼翼侍奉着,尽量不再说多余的话火上浇油。
进了书房,李倚让人端来一盆热水:“父皇,方才酒酣耳热,先擦擦脸醒醒酒吧。”
李漼没吭声,伸手接过沾了热水的手巾在脸上揉了一把,随即重重
扔了回去。
宫婢被吓了一跳,身子往后一躲,差点打翻铜盆。李漼狠狠瞪了她一眼,刚要发作却又忍了回去,只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出去,都出去!”
屏退众人,李倚转身看了一眼。李漼斜斜倚在凭具上,半阖双目仰着头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正在愣神时,令官躬身进了来,为难地瞄了李倚一眼,继而战战兢兢向李漼禀告:“陛下,中车府令赵篙请见。”
李漼似是早有预料,稍稍坐正了些,点头示意他将人引进来。
李倚不知自己该去该留,尴尬地杵在原地。李漼察觉到他的顾虑,抬手勾了勾:“你也留下。”
不多时,赵篙趋步近前,恭恭敬敬伏在地上向李漼和李倚行了礼。
“起来说话。”李漼依旧半阖眼眸,看起来无精打采。
赵篙起身,微微躬着腰身:“陛下,那些博士们已经出宫去了,路上他们还在三五成群地议论此事,群情激奋,说陛下不封皇子、功臣就等于是自断枝辅,一旦天下有变,无人可以勤王。他们还骂仆射周青臣妖言惑众,上蒙天听,实为佞臣。”
自复官之后,赵篙几乎成了李漼贴身近臣,如同李漼的眼睛和耳朵一样,时
时刻刻盯着前朝的动向,将消息源源不断传进李漼耳中。
李倚对此颇有意见,几次三番旁敲侧击,提醒李漼不可偏听,但李漼只是默默一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