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暗暗朝孟亦眨眼示意。孟亦心领神会,连连摇头:“是啊,那会儿林景笨得跟什么似的,日复一日、毫无长进,确实没什么值得说的。”
见这二人一唱一和,李倚不由好笑,重重将御笔塞回林景手里:“经历了这么多,难道你们还没发现最简单的日子才最令人怀念吗?”
听起来简简单单一句话,却令林景忽而百感交集。
简单宁静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。曾经他担心自己会在那个与世隔绝一般的甘泉宫里寂寂无名、碌碌无为,甚至几度想要逃离,可如今回过头去看,那个静谧而略显荒芜的院落却正如狂风中避风的港湾,温柔地保护着年幼的自己。
他如此想着,脸色渐渐沉静了下去。
以为自己的话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,李倚有些内疚,忙又改口:“其实我一直觉得,父皇始终把你们两个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。你们的每一次成功和失败都会被他看在眼中、记在心里。这么多年了,看着你们渐渐成为他理想中的模样,父皇一定很欣慰。”
听到这句话,孟亦与林景皆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。
尤其林景,笑过
之后满面内疚:“可惜我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,陛下一定失望透顶了。”
“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?”李倚安慰他,“父皇也曾年少轻狂过,他一定能理解。依我看,他就是被你奋不顾身、敢想敢做的那股冲劲给打动了,要不然这么大的事绝不会只是免职、调离京城这么简单。”
“这话没错。”孟亦连连点头附和,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你这个免职也只是暂时而已,等过了风头,陛下一定还会让你回来的。”
见他们二人一左一右想着法儿宽慰自己,林景心中爽快了许多。忽然,他想起那日离开政事殿时看到的情景,莫名又生出了些担忧。
“我并不担心自己将来会如何,我只是有些担心陛下……”林景顿了顿,见那二人皆收起笑意警觉地望着自己,便将那日的所见所闻简单说了一遍。
“我看得出来,陛下的状况非常不好。如今赵篙又总是在他身边走动,这令我莫名觉得不太踏实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孟亦反应过来,瞬间如坠冰窟,“赵篙会像对付赵夫人那样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李倚彻底变了脸色:“这段时日,
父皇随时将赵篙带在身侧,几乎寸步不离。我也心生担忧,便暗中旁敲侧击令官,却没套出什么话来……”
“赵夫人与陛下不能相提并论,所以我想赵篙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铤而走险,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林景微微点着头,将这几日的想法悉数说了出来,“退一万步说,若陛下真有什么差池,李唐的社稷是要交到李倚你手上的。赵篙好容易赢得了陛下信任,陛下就是他的靠山,他不会做这种糊涂事。”
听他说完,孟亦虽是认可,却仍有困惑:“那你担心什么?”
林景为难地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知道。这次离京总让我觉得心惊胆战,仿佛要一去不归似的。”
“胡说什么?别没事胡思乱想吓唬自己。”孟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,“方才李倚不都已经与你分析过了?陛下只是暂时让你离开避避风头而已。不过你的担忧也有道理,赵篙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待久了总不是什么好事,确实该小心为上。”
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?”林景笑了笑,似是自嘲,“我这件事之后,李斯和赵篙的关系也就不会再似之前那般融洽。这
样也好,以后李倚便可以利用李斯来对付赵篙了。何况还有公主那层关系在,李斯自当明白哪些是同盟、哪些是敌人。”
看似不经意地一语带过,可李倚还是察觉到他面上的悲色。
“好了好了,这些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。父皇那里我经常过去,以后我会更加留意他的状况,多提醒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