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景挑眉,神色比方才轻松许多:“怎么都骗不过你。”
“那是自然!”孟亦佯装嗔怒,言语间却没有生气的意思,“你我多少年的交情了?若是连这点心眼都看不透,我怎么做你大哥?”
林景抿嘴笑了笑,笑意转瞬即逝:“我已经恳求陛下不要牵连无辜,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。陛下虽然没有明说,可我觉得他应该会应允。”
听闻此言,孟亦上前紧张地将他拉近一些:“陛下到底与你说了什么?有没有骂你?”
想起方才刚进书房的一幕,林景有些后怕:“陛下怎么可能不骂我?不过他骂得对,我辜负了他的期望,确实该骂。当然,他骂完之后也就没事了,只严令我不许再与公主往来。其实他是多虑了,公主如今的身份是李由之妻,我怎会不知轻重坏了她的名声。”
“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好。”孟亦稍稍心安,“就此断了吧,为了她好,也为了你自己好。”
提及李音,林景还是忍不住伤感,垂头不语。
仅仅大半日便经历了如此多的事,孟亦知他心情定然好不到哪里去,本想让他一个人安静会儿,可眼下还有些
事必须与他商议。
“方才一出宫,我便立刻给大哥传了书信,他很快就会知晓长安发生的一切,定会做好应对。陛下明知你与我的关系,还将你交由我来看管,明显是给你留了些余地。所以,对我和大哥他可能只是小惩大诫,不会伤筋动骨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林景面露愧色,“因为我一时冲动而连累你们,我……”
“说这些做什么?”孟亦眉头一皱,随即又笑了笑,“你忘了你为我两肋插刀的时候了?都是自家兄弟,有难同当、有福同享,现在不说这些,还是得想想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。”
“嗯。”林景刚想说些什么,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轻唤孟亦,说是李漼传他入宫。
“看起来陛下还有事要交代你,事不宜迟,你先去吧。”
孟亦点点头,临行前又回身叮嘱一句:“你先安心待着,待我弄清情况再过来看你。”
待一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,四周终于恢复了静谧。林景环视一周,伸手拍在厚厚的石墙上,厚重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,嗡鸣不断。林景忍不住自嘲,没想到自己竟有一日也会身陷囹圄,环顾四
周如铜墙铁壁。
他面对着墙壁坐下来,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韩非。
当年他在云阳狱中的心情,不知是否和自己一样。
林景难得放纵自己的思绪肆意飘荡,漫无天际地回忆着与李音之间的过往,透过这点点滴滴,他才惊讶地发现,每一幕自己竟都记得无比清晰。
就这么一个人默默想着,时不时傻笑、时不时叹息,不知不觉间,眼泪已是纵横斑驳。
牢中不见天日,林景不知自己坐了多久。其间狱卒来送过饭菜,可他毫无胃口,便让人原封不动撤了回去。
恍惚间又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,林景心力交瘁,以头抵墙。虽然已经疲累到极致,可他却一点倦意也没有,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出神。
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林景机警回身,果然看见孟亦的身影又闪了进来。
孟亦挥手屏退众人,大步迈了进来。此时林景才察觉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人,不过那人一直以黑色斗篷覆面,又刻意躲在阴影里,才没引起自己的注意。
那人径自走到林景面前,居高临下俯视着他,明亮的眼神如利刃一般直直盯在他脸上。
林景一震,慌
忙站起身来:“李倚?你怎么来了?”
“出了这么大的事,我怎么能不来?”李倚气鼓鼓地摘下斗篷,露出那张交融着愤怒与担忧的脸,“你放心,孟亦安排得滴水不漏,没人发现我的行踪。”
话是如此,可林景依旧不能全然安心:“这里是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