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说的话,那个所谓泄露消息的内卫根本就替罪羊了?”林景恍然大悟,“这么重要的事,你为何不直接禀明陛下?”
“我哪里敢?”孟亦猛一回身,上前几步,将声音压得极低,“说那人宫中来人自称是来自沅茝殿,你说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,他会怎么想?”
“什么?”这话如晴天霹雳,震得林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,“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李倚?!”
“是!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!”孟亦点点头,脸上漾起一抹难言之隐,“我自然不会怀疑李倚有异心。可是你想想,如今的李倚已经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。他身处庙堂之上,手握重权,与朝中之人多有来往。
他身边的人鱼龙混杂,你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忠心不二,没有一个人心怀不轨?我不敢贸然直言禀明,是怕真的有人想借他的名义生事。何况那个首领也说了,他根本不知道宫中来联络的人到底是谁,无凭无据,这就更难以查清了。
宫中早就暗潮汹涌,如今这潭水根本就是浑浊难澄,谁知道下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?若是我贸贸然说出来,谁又能保证不是正好中
了某些人的圈套?”
林景仔细一想,这话也有些道理。局势尚未明朗,一切都没有定数。可转念想到方才赵篙在书房里说的那番话,他不免再度焦虑不安:“如今陛下让赵篙去审,这不是火上浇油?赵篙素来与李倚不和,他哪里会秉公处理?估计早已忙不迭罗织对李倚不利的证据了。”
孟亦轻轻摇头,眼神意味不明,却又带着一丝寒意:“我已经将知情之人暗中处理掉了。”
“什么?!”林景一惊。
“你听我说。”孟亦略一拧眉,示意他稍安勿躁,“知情之人一死,真相便无从得知,这其实是好事。与其供出一个来历不明且与沅茝殿有关系的人,不如干脆将泄漏消息的罪名扣在那个被灭了口的内卫身上。
虽然无法揪出真凶,但也解除了李倚的危机,洗清了他的嫌疑。赵篙或许是想趁机落井下石,可剩下那几个活口只是小喽啰,什么都不知道,就算他想查,也查不出所以然。我料想,到最后这件事恐怕又是不了了之。
这件事绝不能闹大,不仅是因为关系到李倚,更是因为昌平君特殊的身份。他是楚国王族,若是与李倚搅
在一起,必定会引得陛下震怒。到那时,谁又能保证陛下一怒之下不会牵连无辜,将楚国王族一举铲除?若真是如此,其他五国王族将作何反应?”
林景盯着他,仔细斟酌着话里的分量:“宫中之人浩如烟海,想要找到勾结之人确实如大海捞针,一不留神还会错伤无辜。陛下继位以来,经历过无数次暗杀。
这一次,竟然还有人在京师重地意图谋反,这无疑就是在他心头狠狠插上一刀,几乎要将他逼进暴怒的深渊。陛下最恨有人兴风作浪,最怕人心不稳,若是真的闹大了,这后果确实难以想象……
可是,既然宫中有这样用心险恶之人,我们就绝不能听之任之,一定要将他从幕后揪出来。一想到这样的人就潜伏在陛下和李倚身边,我就忍不住冒冷汗。”
“这是自然!虽然要瞒着陛下,但该查清楚的必需严查不怠,否则就是养虎为患。”见他认可了自己的话,孟亦松了口气,“我来找你,就是想和你计划此事。
想要将此人揪出来,就必须从消息源头查起。明日你入宫时问问李倚,当时说起出巡之事的时候都有何人在场。我也会
查一下负责陛下护卫的那些羽林军,看看是否有人走漏风声。”
“嗯,好!”林景对这个提议深以为然,“明日我便去问李倚,若是他确与身边之人提起过此事,那我们就真要小心了。”
“除此之外,你还要告诉林平,近期一定要打起精神来,除了保护陛下以外,还要留心一下陛下身边的动向,一旦发现行踪可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