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顿饭果真吃得有滋有味。即便李漼就坐在自己对面,林景竟没有觉到一丝一毫的拘束。
席间,李漼说了许多有趣的事,甚至还有一些雅俗共赏的小玩笑,逗得其余几人俯仰大笑,几乎丢尽了形象。
林景瞪大了眼睛,瞧着孟亦几欲笑出眼泪的脸,又是震惊又是好笑。
李漼不以为意,戏谑地挑着眉:“知道方才那则玩笑是谁告诉我的吗?”
三人齐齐摇头。
李漼得意至极,转身指向孟亦:“是你大哥。你不知道,当年他陪我读书时,尽搜罗这些有趣的东西哄我开心。那个时候我少不更事,捅了不少篓子,还总跟家里人较劲。幸好有你哥在,才让我没有觉得那么孤单。”
这下轮到孟亦瞠目结舌了。他拼了全力也想象不出来,自家那个稳重自持、不苟言笑的大哥,竟然还能说出这样有趣的笑话。这场景,想想就令人觉得不可思议。
看出孟亦的震惊,李漼意味深长地笑着:“人心复杂、人性难测,每一个人都鲜活而饱满,想要彻底看透,几乎难于登天。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,也不要只凭眼睛见到的来评价一个人,否则
很容易以偏概全,以点覆面。”
说这话时,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视了一圈,越过孟亦、林景,最后落在了李倚身上。
林景这才明白过来,李漼从始至终就没有醉过,一如既往地清醒。
酒过三巡、菜过五味,四人尽了兴,晃晃悠悠出了北林居。
月光倾泻,坊市中人声鼎沸,比来时更显喧嚣。
李漼与孟亦走在前面,李倚与林景仍旧跟在后面。
“如何?”林景小声问道。
“嗯,父亲很高兴。”李倚点点头。
“我是说你。”
李倚朝他看了一眼,眼神很是满足:“他从未与我如此随和地说过话,我很意外,但更开心。”
林景笑了笑,偷偷指着李漼的背影:“我想,他也和你有同样的感受。”
待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,心里越发喜悦,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浓厚了。
天色已晚,几人还需赶在宵禁前回去。李漼不舍地终止了与店家们的谈话,回了马车。
回程的路上他一直闭目养神,似乎是在回想着方才看到、听到的事情。剩下三人不敢打扰,便纷纷噤了声,乖乖坐好。
孟亦垂着眼眸,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,
越是到最后,他越是紧张,就怕功亏一篑,最后时刻闹出什么意外。
李倚被他的神色所震撼,隐隐有些不安,不自觉攥紧了拳,揉皱了膝上平滑的衣料。林景坐在他身侧,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,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。李倚与他对视一眼,微微舒了口气,心中踏实了一些。
车内见不到外面的情况,马车飞奔了五六里,忽然猛地一晃,猝然停了下来。
车里的人措手不及,纷纷向前倒去。孟亦与林景反应最快,一人扶住李漼,一人拽紧了李倚。
“你保护好陛下和皇子,我出去看看!”
话音未落,孟亦便跃身跳了出去。一时间,杀声四起。
林景让李漼父子待在里面,抽出佩剑守在门处。挑帘望去,外面火光窜动、刀光剑影。
“发生了何事?”李漼骤然冷下脸色。
林景回身,余光却仍旧死死盯着外面的情形:“如今还不知晓,陛下稍安勿躁。”
李漼眼光一闪,伸手要去挑开窗上竹帘,被李倚一把按下:“父皇不可!”
李漼强势挣了几下,李倚却死不松手。争执之间,只听孟亦高喊一声:“林景,快走!”
驭手已经
在打斗中不见了身影,林景握住缰绳,头也不回:“李倚,保护好陛下!”
随着一记鞭响,骏马骧首奋鬣,踏足而起。
林景使出浑身解数,尽量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