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日,林景在宫中行走时皆是小心翼翼,尽量避开赵篙,生怕再祸从口出,弄出不必要的麻烦。赵篙也没再主动提起此事,不过那副扭捏的模样一看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,令人心里不痛快。
林景又恨又气,只能将漫天的流言蜚语当做耳旁风,努力静下心来做好自己的事情。
不过,看似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。
当兴乐殿的內侍惊慌失措、连滚带爬地跑进政事殿的书房,哭诉靖安公主大闹兴乐殿的时候,书房里的三个人皆是瞠目结舌。
李漼怒目看着李倚:“李音何时回来的?!”
李倚大惊失色,说话也磕巴起来:“这……儿臣不知……”说着,他偷偷瞄了林景一眼,却见林景也是一头雾水。
李漼狠狠瞪了他一眼,继而转头质问內侍:“李音为何突然闯去兴乐殿?”
內侍脸色惨白,似是吓得不轻,连连磕头:“陛下息怒,小的也不知。只知道方才赵篙大人正在教授李佶皇子课业,公主如从天而降一般夺门而入,直接将赵大人摁在了地上……
夫人赶来劝说,可公主什么也听不进去。皇子受了惊吓,直在殿中泣涕不
止……公主身份尊贵,无人敢碰,夫人无计可施,只好请您移驾相救。陛下,您快些去看看吧,不然真会出人命的。”
“出人命?”李漼面色一沉,“李音不过姑娘家,最多闹一闹,何谈人命?”
內侍惊魂未定,又被李漼的气势吓到,声音抖得厉害:“公主……公主携了剑……”
李漼大惊,旋即起身往门外冲去。李倚不知如何是好,又放心不下李音,便准备随他身一同过去。
察觉到李倚跟了上来,李漼猛一回身,语气不容置疑:“你留在这里,没有朕的命令哪里也不许去!”
李倚被他严峻的神色震住,乖乖俯身退了几步。李漼见他没有反驳,这才返身出了门去。
李倚不能去,但作为李漼随身护卫的中郎将自然是要跟去的。林景顾不得多想,匆匆跟上,与李倚擦肩而过时被他低声唤住。
“一定劝下李音,不可让她激怒父皇。”
林景使劲点头,脚下生风一般飞了出去。
还未进兴乐殿的院门,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哀嚎和哭声。林景心如乱麻,暗叹不妙,果不其然,李漼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些。
进了门,林景不由倒抽一口冷
气。
李音一脚踩在赵篙背上,一手揪着他的后襟,一手以剑迫在他的颈间。赵夫人搂着哭啼不止的李佶躲在一边,吓得花容尽失,如筛糠一般颤栗。殿中其余內侍皆如临大敌一般躲在一边,大气也不敢出。
李音身边还跪着一人,林景一瞧,正是容夕。她背对着自己,看不见脸上的神色。
“李音,你先放开赵大人,有话好好说,好不好?别吓坏你弟弟。”赵夫人带着哭腔哀求,下意识将李佶搂得更紧了些,“容夕姑娘,你快劝劝公主!赵大人是朝中重臣,可不敢乱来啊!”
容夕膝行几步,苦苦劝道:“公主,夫人说得对,您……”
“住口!”李音狠狠瞪了她一眼,“重臣怎么了?我是公主!就算取了他这条贱命,父皇也不会把我怎么样!”
“是是是,公主说得是。”赵篙被重重踩在地上,惊惧交加,几乎喘不过气来,“臣乃是贱命一条,犯不上脏了公主殿下的手……”
李音冷笑一声,脚下加重了力道,赵篙清楚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,一阵锥心之痛从腰间袭来。
“你既知道自己是贱命一条,凭什么去高攀我林景哥
哥?山鸡岂能配凤凰?简直白日做梦!”
李音越说越气,力道越来越重。赵篙疼得嗷嗷直叫,其余人见状皆慌乱一团,根本无人注意到李漼已经站到了门口。
李漼实在受不了这闹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