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年,李倚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国朝大事中,不论是能力还是威望皆与日俱增。赵篙倒也安分守己,除了踏实认真地做好自己手中的事,再也没有搞出任何小动作。
李漼十分满意,一来觉得他确实是个真正的聪明人,二来也确信当年给他留了些后路、没有将他逼入绝境是个聪明的举措。
“你如此谦逊,倒让朕于心不忍了。”李漼笑了笑,“这次朕要好好赏你,说吧,你想要什么?”
赵篙一愣,猛地俯下腰身:“陛下,臣什么都不要。”
李漼蹙眉,有些不悦:“朕要赏,还能任凭你想要就要,不想要就不要?”
赵夫人在一旁看着,顿时心生一计。
“赵大人真是太见外了!陛下金口玉言,你岂能陷陛下失信?”赵夫人柔柔开口,声音里满是盈盈笑意,“看看府上还缺些什么?有什么想要的就直接和陛下说,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。”
赵篙竖着耳朵听着,立刻听懂了赵夫人话中的深意。
他抬起头来,略显为难地望着李漼:“陛下若真是想赏赐臣,那臣就却之不恭了。臣的女儿已过及笄之年,如今尚待嫁闺中。陛下若
是方便,可否为臣的女儿做个媒,替她寻一户好人家?”
“哦?”李漼有些惊讶,“你女儿竟也到了婚嫁的年纪?”
“是啊。”赵篙憨憨笑了一声,“臣每日里忙于公务,根本没什么闲暇照看她,心里总觉得愧疚。臣也是人父,说来说去怎么也是放心不下孩子们的事……所以……”
这话看似无心,却触动了李漼的心。他自认自己是个严厉的君主,凡事都要绝对以国事为先。这些年,赵篙随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,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国事公务上。李漼习惯了臣下们围在自己身边忙碌,却也忘记了他们皆是有家室有儿女的普通人。
想到这里,李漼不由生出一丝歉意:“为人父母,这心中所想皆是一样的。上至天子,下至庶民,无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可以幸福平安。你这个要求合情合理,朕会替你留意着。不过,你心中可有什么中意之人?朕怕牵错了线,反而把好事做成了坏事。”
赵篙犹豫了片刻,支支吾吾不敢直言:“臣没什么想法,但凭陛下做主。”
“这倒有些难办了。”李漼想了想,“公卿们家里适龄皇子不
在少数,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头绪。”
你说得不无道理,但儿女之事强求不来,这件事还是再议吧。”
见李漼有心替自己解围,林景默默松了口气。但他仍不敢大意,便垂着头尽量不去看赵夫人和赵篙,谦恭地立在原地。
赵夫人心有不甘,还想再说,忽然听赵篙乖顺地应道:“陛下说得是,强扭的瓜不甜,臣一切听陛下旨意。”
林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,李漼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。见他费尽心机婉转推脱,李漼便没有强作什么主张,尽管赵夫人有些不悦,但幸好赵篙是个懂得察言观色、适时收手的人,这才让事态缓和了回来。
不过,此地已不可久留,李漼缓缓起身,轻拍李佶肩头:“父皇还有奏章未阅,就先回去了。你要好生听话,不可胡闹。”
李佶倒也不胡搅蛮缠,退了一步恭恭敬敬揖礼相送:“儿臣会记着父皇的教诲。儿臣恭送父皇。”
出了兴乐殿,君臣二人一路无话。回到政事殿的书房,李漼随手取过案头奏章铺开,却怎么也看不进去。
“听说你之前去过韩非的陵墓。”李漼抬首看向林景,语气平和,
并无追究之意。
林景不敢隐瞒:“是,臣去拜祭了先生。毕竟天下一统,终于终结了纷争乱世,臣想先生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。”
“你与他有些渊源,去祭奠一下也是理所应当。”李漼笑了笑,看起来却有些苦涩,“当年朕驻足于院外,听到他与你的交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