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景和杨秋寒看到三位女子提着灯笼从宅院内走了出来,后面跟着一群不良人,左瞧右看,显然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。
“难道这三位倡女竟是眼线不成?”杨秋寒悄声道。
“太巧了,也许另有原因。”
林景猜得不错,这三位倡女确非眼线,只是图财而已。她们早就发现李亨的房间有不少珍奇,晶莹剔透的,价值不菲。此外,李亨出手阔绰,常常赏赐她们钱财。比如与她们玩叶子戏,即便赢了,也不会要她们的钱,而且会将自己的赌注分给她们。
她们没想到李亨今晚竟然跟人打了起来,便趁着李亨没注意,她们悄悄溜回屋内,将李亨带来的宝物包裹在一起,悄悄溜出宅门。她们又怕李亨知道后找她们讨要,便藏好宝物,去河南县衙报官。这样一来,即便李亨发现财物丢失,也会以为被官府搜去。县衙当值的不良人不敢怠慢,随即组织不良人前来围捕。
他们在寒冷的夜风中忍了良久,直到确定不良人已经打道回府,才起身回云间邸店。回到邸店,借着明亮的灯火,杨秋寒看到张住儿浑身是血,形状凄惨。此时张住儿身体已经僵硬,想起过往种种,杨秋寒再次
嚎啕大哭。
哭声惊动隔壁的姬胜仙与韦宜成,他们回来得早。韦宜成也缓了过来,听到哭声,知道杨秋寒回到邸店。他疯狂地推开门,见到停在内堂的张住儿的尸体,踉踉跄跄地奔过去,抓起她的手,疯狂亲吻,泣不成声:“是我害了你!”
姬胜仙也来到张住儿尸体边,禁不住老泪纵横。虽然他与张住儿杨秋寒的关系有点特殊,但毕竟有师生之名,在一起五六年之久,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。
林景将杨秋寒拉回房间,找到一块红罗手帕替杨秋寒擦干眼泪,然后把她抱到床上,解开她的衣衫,帮她检查肋下的伤势。杨秋寒温顺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,任由林景摆布。所幸肋骨未断,不算严重,可也不算轻,伤处已变紫,至少要恢复好几天。
第二天一早起来,杨秋寒想帮张住儿找块地下葬,但韦宜成一定要把住儿的遗体运回家乡。
杨秋寒看韦宜成一脸坚定,似乎要不答应,就会和她拼命。又想起住儿生前对韦宜成的歉意,便不再坚持,道:“山高路远,一路保重!”
这天中午,姬胜仙和韦宜成师徒二人,便雇了辆马车,载着张住儿的尸体,离开洛阳。杨秋寒望
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黯然神伤。
杨秋寒在邸店休息了几日,感觉肋骨处已好多了。这天正是腊月二十五,下午申时,杨秋寒决定去找林景。她刚走到履道坊外,就见一匹白马自履道坊内飞出,疾如流星。她仔细一看,那不是林景吗?
“郎君,要去哪里?”杨秋寒喊道。
“积善宫!”
杨秋寒喊话时,距离林景不算远。待林景这句话飘到杨秋寒耳朵时,林景已消失在闾阎之中。杨秋寒有些奇怪,为什么林景打马狂奔?为什么不下马和她详细说说?难道积善宫出事了?来不及多想,她转身赶回邸店,自马厩取来一匹马,直奔积善宫而去。
原来就在不久前,林景正在家中看《左传》,王十九匆匆赶来,道:“郎君,某适才自星津桥骑驴回家,路过天街,见王殷赵殷衡带兵进了积善宫。莫非积善宫有变?”
对王殷和赵殷衡,林景略有了解,毕竟他们曾联手除掉安景。但对这二人,林景却评价不高,一是目不知书,不通文墨,再者与李圭关系默契,这次除掉安景,又得到李琮的提拔,王殷先是权知枢密使,赵殷衡权知宣徽使,随后李琮取消枢密使及宣徽南院使,只设
宣徽使,而王殷就正是为宣徽使,赵殷衡则为宣徽副使。
以李琮往日行为来看,很有可能将王赵二人作为工具,犯上作乱。他立即联想到去年李琮暗命安景史太弑杀昭宗的事情,这不是如出一辙吗?萧娘就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