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位明公,裴某此番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,若此事可济,则裴某虽死无憾矣!”
“哦?裴相公何必吞吞吐吐,你我之间,有话何妨直言?”韩休面带微笑,花白胡须一翘一翘的,他知道一个人说一件事时越是谨小慎微,就越说明此事可能惊心动魄。
“张某姑且猜一猜,若没猜错,此事当与彗星有关!”
“此话怎样?”韩休听得稀里糊涂,一脸诧异,似乎看得出其中大有文章。他还没有听说昨夜亥时天见彗星之事,朝堂上的事只有极其重要的事。
“知我者,张公也!”裴光庭哈哈一笑,继续道:“想必韩林丞尚未知晓,昨夜亥时有彗星凌犯紫微,占星者谓此乃不祥之兆。三年之内,国破君亡。”裴光庭说完,脸上的笑意消失。
“此乃天数,庆王其势方盛,必欲取李唐而代之。我等当顺势而为,无需多虑。”
“裴某自然深谙此理,只是裴某意不在此。古人云,彗星见,乃除旧布新之兆,裴某意在借机‘除旧’,以解多年心头之恨。”
“裴相公即使不说,韩某亦早有此虑,只是碍于师出无名,一直不得下手
,如今可谓天赐良机。”
“庆王之意如何?理当疏奏其事,以探庆王心迹。”张易之道。
“楚庄王问鼎之心,天下咸知。护鼎者莫过于周邦旧臣,此时不除,更待何时。”韩休一边喝茶,一边吐露心声。
“疏奏之事,裴某必亲自为之。韩林丞,借文房四宝一用。”
“请便!来人,带裴相公去书房!”
说罢,刚才为裴光庭斟茶的婢女款款走进来,先施一礼,道:“裴相公请随奴家这厢来!”
裴光庭站起身,整饬了衣衫,随婢女来到韩休的书房。来到一张楠木雕花卷云翘头书案,铺上白麻纸,亲自研磨,濡湿毛笔,文不加点,顷刻即成。
裴光庭写完后,回到内堂见韩休和张易之。韩休道:“裴相公果然是名门之后,翰林之身,诗酒文章,我等远远不及!”
“桃林丞过谦了!”说罢地上刚写完的书信。
韩休看罢,又递给张易之,二人频频点头。内容如下:
上庆王疏:
臣某言:昨夜亥时有彗星竟天,凌犯紫微,占者以为不祥之兆也。曰:君臣俱灾,宜诛杀以应之。庆王以拳拳之心辅弼社稷,忠义昭彰,
岂容奸佞当朝而致汉室崩颓耶?若宋璟、李林甫之曹,素以长安望族勋贵自得,矜夸僭越,又聚徒横议,怨望腹诽,宜以之塞灾异,而度天谴之劫,庶几神州无恙。庆王圣功,必侔于古贤伊周。及遍问百寮,朝中文武,多衔此意。是以臣疏奏于庆王麾下,谨遣某人奉书以闻。
李琮此时正在汴州节度使的衙署内堂看裴光庭派人送来的信函。内堂十分奢华,到处都是奇珍异宝,都是在南征北战时在各地搜罗而来,比如兴唐府森林虎皮、昆山玉以及据说专诸刺杀高将军僚的鱼肠剑。自杨夫人去世后,李琮便少了许多顾忌,行为更加骄纵。
对于圣上将他下放汴州,李琮有许多想法,他希望此处将成为龙兴之地。因此近几年他虽然四处征讨,但一直在派人扩建汴州城。
“汝等有何意见?”李琮把信函递给旁边在座的太府卿敬翔和检校司徒李振,他目光灼灼,双眉紧锁,胡须花白而整齐,脸上有很深的法令纹,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刀疤。这种面相使李琮看起来有些凶恶暴虐,是个心狠手辣的主。
两人看完后,敬翔默不作声,
李振看罢却欲言又止。李振一身紫色衣衫,胡须不长,看上去十分清瘦,脸上颧骨突出,鹰钩鼻,神情冷峻,仿佛寒冬腊月的天气,令人反感。
李琮看着李振道:“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李振之所以没说话,是因为他在想思考这些长安旧臣到底对李唐衰落负有多少责任。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