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景也有此虑,他知道夫人对吕芳颇怀微词,甚至有种妒意,若夫人发现他与吕芳住在同一家邸店,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。虽然他与吕芳也没什么,至少他一直没有接纳吕芳的心意,但感情之事,瓜田李下,即使清白也应该避嫌,何况他与吕芳之间还未必坦坦荡荡一清二白。
余香看了二人一眼,立即懂了他们的弦外之音。
“那怎么办?”
“我有一个去处,不回去就是,你不会因渎职获罪。”
“什么去处?只要不是将军府。”
“当然不是,是我一个朋友。”
余香还想继续追问到底是谁,但觉得没必要,她相信林景不会诓她。
当晚,林景带着白鹿刀离开定西府,当进入浓浓夜色,他又找回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在夜间奔驰的感觉。
林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,比如查出刺杀韩休的人是谁,扳倒韩休,保护幼主,但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见夫人。
林景要找的人是崔珙奏,崔珙奏是他在定西府所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。
崔珙奏在泰丰楼有一处落脚的宅院,外观很朴素,不起眼。除此处外,他在王溥的府内还有住处
,城南的菜园子里也有一间能凑合住人的草房子,崔珙奏算得上狡兔三窟,对得起他这个细作身份。
但崔珙奏更经常住在泰丰楼,只因菜园子的草房子太寒酸,偶尔凑合几晚还行,天天住确实受罪。王溥府内宿舍太狭小,逼仄,不如泰丰楼宅子宽大自在。
崔珙奏确实在泰丰楼,林景的突然出现让他异常惊愕和欣喜,特地为林景在泰丰楼的酒馆买了上好的酒菜。虽是夜间,酒馆仍然有不少人闲聊。
林景感激万分,把这几日自己的遭遇向崔珙奏和盘托出,并说明来意,希望崔珙奏明日能够告知杨秋寒,与他在泰丰楼相会。
崔珙奏专门为林景腾出一间屋子,林景在崔珙奏处睡了一晚,第二天又等了一个白昼,崔珙奏果然没有令他失望。不到二更天,杨秋寒到了。
杨秋寒见到林景后表情变了几变,狂喜、生气和忧伤集于一身,看得出百感交集。崔珙奏很识趣,悄悄离开,为林景和杨秋寒提供一个独处的空间。
林景走上前就死死地抱住杨秋寒,顿时感觉杨秋寒瘦了,眼中布满血丝,形容憔悴。令林景想不到的是,杨秋
寒并没有表现地特别兴奋,两人足有近大半年没有见面,且林景经历了一场劫难,杨秋寒却分外冷淡,林景感到奇怪。
他低头看着怀中默然不语的杨秋寒,问:“怎么了?夫君回来也不高兴吗?”
“妾有一个问题,若郎君的回答使妾信服,妾自然高兴。”
林景瞬间头大,不知道杨秋寒又问什么刁钻难题,希望跟感情无关。“问吧,为夫洗耳恭听!”
“一月前,妾回家找郎君,郎君猜猜妾碰见谁了?就在我们的宅子。”
“谁?”
“吕芳!”
“怎么会是她?”林景感觉天都塌了,怕什么来什么,只得故作惊讶。
“吕芳说来找郎君,然她说郎君已自灵州到定西,只是郎君赴定西之事,绝无第三者知晓,吕芳何以得知?”
林景暗忖:“如果杨秋寒知道吕芳曾经每晚来偷窥他们的生活,不知道作何反应。”
“郎君怎么不说话?”杨秋寒抬头盯着林景。
“我发誓,我去扬州之事绝没有告诉第三人,至于吕芳如何知道,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,说不定是风告诉她的!”
“是风?”杨秋寒看林景一脸窘迫苦
思冥想的样子,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。“好,妾相信郎君,就是风。”
林景见杨秋寒解颐,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地。杨秋寒慢启朱唇,踮起脚尖轻轻咬住林景的嘴唇,于是两人之间所有的误会烦恼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