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在静东村的日子还算安逸,太医日夜颤着小心肝被他盯着,也不敢糊弄了事,只能每日里弄些补身药膳给村民喝。
短短几日间,村民们精气神竟好了许多,也叫大汉实实在在看到了希望,对六皇子更深信不疑,也更恭敬尊重了许多。
六皇子也没骗他,仅过了三日后,村外便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彼时他正在一块空地上教小石头读书写字,闻声不由向外看去。
只是身前迅速被大汉和小石头挡了个严实,什么都看不到。
这样下意识的反应叫六皇子眼神复杂一瞬,随即便绕过他们站在前方,温声安抚:“不必惊慌,应是朝廷派人来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大汉和小石头瞬间心一紧。
转眼间那队策马而来的人就出现在眼前,快速勒马跳下来,拱手行礼:“臣奉皇命,前来迎六殿下进京面圣。”
六皇子笑意不变,亲手扶起他道:“平阳侯身子可大好了?”
裴西岭点头:“劳殿下挂心,先前不过高热,已然大好,时疫不过虚惊一场。”
“平阳侯此言何意?这场来势汹汹的风波不是时疫?”
“经过太医研究诊断,时疫并不存在,只为寻常风寒,是换季时节冷热交替,累得村民们发热倒下。”
先前高热的村民都被送去统一安置,由京郊大营两队兵将轮流看管,故而消息也是先从京郊大营而出。
闻言,小石头两人眼中皆涌上极大的不敢置信,心却渐渐落回了实处。
劫后余生的狂喜令他们瞬间欢呼而起,再也顾不得什么。
大齐无人不知平阳侯,他们天然便信任他,也更对这堪称救命的消息深信不疑。
六皇子对裴西岭笑了笑:“最庆幸莫过于虚惊一场。”
“殿下说得是。”
大汉狂喜过后,再看向六皇子的眼神亮得出奇,心下情绪翻涌交杂:“六殿下大恩,草民永世不忘。”
“我并未做什么,力出得还不如太医多,不必感激什么。”六皇子说的是实话。
只是正如严风所言,百姓实在淳朴。
他们记着太医的恩,也记着他萧明熙仅动了动嘴的恩。
建文帝召见,六皇子也未耽搁,简单说了两句便道了告辞,翻身上马。
小石头看着他欲言又止,心下不知愧疚多些还是失落多些。
正在此时,六皇子转身看向他,含笑开口:“伤了我一只手,来日便要顺我心意赎过,望你记得。”
小石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:“我不会忘!”
六皇子又笑了笑,没再说什么,转身策马离开。
裴西岭偏过头,多看了小石头一眼。
平平无奇的一个少年,根骨也普普通通,却似乎很得六皇子另眼相看。
不过瞧他恨不得对六皇子死而后已肝脑涂地的模样,如此忠心倒也是难得了。
与六皇子一同回京,又面过圣之后,裴西岭这才得了诏令可以回家了。
他不再耽搁,立即策马回府。
在并非时疫的消息传回京后,戒严就立即取消了,随后赵瑾也知道了裴西岭与六皇子一起回了京城,悬着的心终于放下。
裴西岭回到正院时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都在,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紧紧盯着他看。
“我……有何不妥么?”顶着多道视线,裴西岭不由上下打量起了自己,还解释道,“我装昏迷装了好几日,终于收到上谕,未及修饰便回京了,是有些不修边幅。”
早在他解释的时候,如意与糕糕就朝他扑了过去,一人抱住一只大腿不放,仰头可怜兮兮地喊着他,颇有些受冷落的意味。
赵瑾也想跟着他们一起抱,到底是没拉下脸来。
不过人没事就好,人好生生的就好。
她知道或许是建文帝闹的这事,毕竟他应该是临时起意,布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