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室里,凤首鼎燃着幽幽的沉香。一位白首白须的老者执一柄塵尘,端坐在素屏后,他身前挂着一张巨大的星罗图。
“两星供月,阴阳天,不日将有变数发生。”
另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便是陈国公宋瑾恒了。
只见他悠然地伸手拇指拭了拭桌上的蟠龙戏海木雕,“夔先生,可有解煞之法?”
巫祝夔云江道:“变者,并非全然是祸。自古以新辞旧皆有此天象。”
宋瑾恒“哈哈”大笑了两声,面色透着一股掩不住的愉悦,“先生此话实在大胆了,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。”
“正宣十六年冬,有星孛于北斗。荧惑守心,慧尾将临柳、翼二宿,至时南面将有百年一遇的天灾,此才是真正的大祸。”
“先生与其他巫祝所算并无太大差异。”宋瑾恒执起热茶,语气却依然毫无悲戚,“看来紫冥命里注有此劫啊。”
“若是圣上问起,你又是如何说?”
夔云江闭着眼,淡淡道:“天子登泰峰顶,沐天光雨雪,为国祈福三十日,便可消解此祸。”
“很好。”
宋瑾恒负起手,站了起来,“我就看看天子是楚荆霜还是楚玄玉!”
皇
上自几年前得了一场病后身子骨便不是很好。
现要从上京远赴泰峰祈福,舟车劳顿不说,就连登山一事都会耗去他大半辈子的心神。
等他祈福回来,估计龙寿也快走到头了。
“其正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
一声应响,门外所候之人竟是新任的户部掌事苏其正。
“濮、翼两州的赋税现下是多少?”苏其正道:“谷四升、绢二匹、棉两斤,外加一贯宝铢钱。”
宋瑾恒慢慢地踱到了门口,仰头望着院外晴空,声音依旧悠闲。
“向朝中汇报的赋税不变,向两州知府传下去,将谷四升改为六升,绢二匹改为三匹,棉两斤改为四斤,一贯宝珠………”
他笑了笑,“改为五贯。”
“是。”苏其正回道。
“至于多收的那些东西,全拿去建供奉圣上的庙堂,最好建在田里,越多越好……”
第三日上朝。
“爱卿………你这打扮,委实有些新鲜。”
皇上撑着头,神色古怪地看着面前之人。
只见常年将长发梳成髻的宋钊,今日竟然将头发尽数放了下来,只简单地用一根玉簪挽了两侧的碎发。
更为离奇的是,一向最注重
仪容的右相大人,今日上朝时竟然眼角、额间都有淤青,仿佛是被什么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。
朝中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,都不敢妄加揣测是何人对右动的手,也想象不到当今天下除了圣上以外还有人敢将右相打成这副模样。
而宋钊在他人半遮半掩的目光中依然处之泰然,“回圣上,臣昨晚在府里不慎跌了一跤,额角与石阶略有碰撞,但索性并无大碍。
“在下家里屯有跌打淤伤的民间妙药,若大人不介意,等下朝后便可回家为大人取来。”
一旁的礼部尚书周大人都看不下去了,小声地提议道。
“多谢周大人关心,宋某感激不尽。”宋钊倒也没回绝他,真诚地道了声谢。
皇上却一直执着地盯着宋钊的头发,新奇道:“爱卿今日怎想着将青丝放下?”
“臣翻阅古籍,见嵇康、阮籍等名士之流皆散发敞襟,不拘小节,心中对此等條然不羁之风甚是艳羡,故散发以效仿。”宋钊平静地回道。
其实是为了遮掩元锡白这个畜生拿棍子给他后脖颈来的一下红痕!
“爱卿还有如此不拘一格的一面,甚好。”
皇上也没多想,夸了一句
便又抬头听下边之人汇报各种事宜。
直等到开始宣读今日缺席朝务的人名时,他又忽然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