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会子工夫。姑娘睡了这么久,定是饿了,奴婢吩咐他们饭可好?”
说到饭,便叫玉娆想起王府是锦衣玉食的地方,不由得食指大动。
她心想,即便死也要做个饱死鬼,况且不吃饱了,怎么应付待会儿的楚荆霜?
便应道,“好,你去罢。”
孰料桂旗刚出得门来,便看到一名等在门外的玄衣男子,当下便讶异道,“羽寺大人?您怎么又来了呀?”
只见那男子容貌清俊,神情冷漠,肤色是异乎寻常的白,仿佛昆仑山顶不化的冰雪。连名字也颇有禅意,一开口的嗓音清越如击玉,只是说出的内容却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“殿下让我来看看这位娇弱姑娘起了没有——若起了,便带她往静思斋去。”
听得出他已再三克制,然而还是泄露出了十二万分的不耐烦,出口的话里仿佛都带着
火星子。
桂旗显然对他这副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了,下意识地为玉娆周全,歉然道,“今日真是劳烦您了,玉娆姑娘已经起了呢,只是尚未用饭,您看您是否先去回了殿下,待姑娘用毕了饭,再由奴婢引姑娘去往静思斋?”
羽寺冷冷道,“不必,殿下的吩咐是让我亲自接,现在就走。”
一个青楼女子,摆什么架子!
丛云王的令谕,桂旗自然不敢置喙,她虽心疼玉娆饿着肚子,却也只能让步,“大人容奴婢进去禀告一声。”
羽寺耐下性子又在门口等了一刻钟,谁想桂旗竟一去不回,叫他的耐心彻底告罄。
他本就对玉娆多有不满,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不长眼的勾栏瓦肆之人,坏了殿下的计划,殿下不仅不罚她,还亲为她赎身接入了府。
她一入府不要紧,把他们一帮人闹得人马翻
一他昨日还笑睡鸦堂堂玄字暗卫沦为青楼女子的保镖,今日他羽寺也成了这狐狸精的碎催了!
再讨厌羽寺,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做出闯人房门的事,可也着实没有耐心再等下去,便退而求其次敲了敲门。
他扬声道,“时候不早了,玉娆姑娘您何时才能移驾?”
桂旗这才慌慌张张地走出来,有些难以启齿似的,“姑娘的衣带缠住了,衣裳穿不上,可姑娘面皮嫩,又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伺候,现下也是心急如焚。事出有因,并不是故意怠慢羽寺大人。”
羽寺只觉啼笑皆非,闻所未闻,怎么会有这么愚蠢做作的人?
衣裳不会穿也就罢了,还不肯让丫头伺候?
一个青楼女子,装什么清纯?!
像是谁不知道她与沈容勾勾搭搭似的,现下在殿下这里,就装起了三贞九烈,连丫鬟伺候
都不肯了?
她心里厌烦至极,只想快了结了这趟差事,便提议说,“既然如此,我便亲自进去为姑娘更衣,我倒是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衣带缠住了?”
桂旗心中震惊,可怕由自己拒绝冒犯了羽寺。
“羽寺大人肯帮忙当然是再好不过……但,那请大人入内吧。”
门内的玉娆正急得满头大汗,后悔不迭。
都怪旁边侍候的阿桑瞧起来实在是太小,差遣她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,且看那件衣裳与自己平日里穿的也没什么不同,只是料子好些罢了,她拒绝了阿桑为她更衣的请求,自己随意披上了。
谁这衣裳繁复的带子不知怎的与中衣纠缠在了一起,她不耐烦解,试着用力拽了一下,结果非但没有拽开,反倒将中衣扯了开来,半边肩膀有沈容留的吻痕,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。
吓得玉
娆立即放下了帐子躲了进去,凭桂旗怎么说都不肯出来。
其实不想叫丫头服侍是假,怕自己与旁人的奸情暴露才是真。
阿桑年纪小,未经人事,即便惊鸿一瞥看到了,也不知究竟,但若让桂旗看到,那可就不好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