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，正屋有人走出来，手里端着一个茶盘，正是千阳。
千阳把茶盘放在石头茶几上，垂着手静静立在一旁。
夜里回来之后，千阳跟他聊了许多，能聊的都聊了。
白长森端起一个茶盏，微微抿了一口。良久，才道：“你说，你是奴隶兵，被青梅会所救？”
“正是。”千阳平静地答道。
“这奴隶兵的勾当，真的是白长林在做吗？”
“小人在来白府之前从未见过白大人，但把小人掳上战场的，是王不悟的人。”
白长森苦笑，既然是王不悟的人，那没有白长林的授意，他怎么敢干？
他想起王不悟，也就是白长发。
听父母说，当年，大哥还小，一个下雪天的早晨，打开房门，门口竟被人丢了个襁褓。襁褓里就包着一个孩子。那孩子快要冻死了，穿的衣衫极破，想来就是个穷人家，希望富人能帮忙养活这个孩子。
白长林二话不说，就把孩子抱回家，央求父母收下这个孩子做下人。
这么说来，白长林是白长发的救命恩人。难怪他对大哥死心塌地，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跟着一起做。
那件事再次涌上心头，当年，也就是藤历十五年，苏苏失踪的前一刻，正是白长发在玩闹的人群中找到自己，说家中出了事。
当时自己还在犹豫，也是长发牵来一匹马。坐上马背，是长发踹了马屁股一脚，自己就这么丢下了苏苏。
那时，长发虽然是自己的小厮，却跟大哥走得最近。
很快，白长发就辞去了白府的工作，说要寻自己的亲生父母去。
他去哪里寻亲生父母，说不定他的父母早就穷苦而死。
他现在终于明白，那只不过是个借口。长发只不过是由明转暗，专门替白长林去做这卖人的勾当了。
白长森眼里冒着火光，又喝了一盏茶。
“千阳，你还是我的人吗？”白长森问。
千阳微微弯腰，道：“二老爷，小的虽然是青梅会派来的，但小的知道您是好人，您跟白大人不是一伙的。只要您不阻碍青梅会的行动，小的也是您的人。”
白长森苦笑，道：“你这是在威胁我，如果我阻碍青梅会的行动，你也会对付我。”
“二老爷并不好对付，他人不知道，小的是最知道的。”
白长森笑笑：“正因为你知道，你对我才是最危险的。”
“最危险的人如能为己所用，反而是最安全的。”
白长森看千阳一样，只见对方面色不卑不亢，倒有几分真诚。
白长森嘴角抹上笑容，道：“你们是不是吃准了我会跟青梅会合作？那个人可是我白家的顶梁柱。”
千阳微微低头，道：“千阳只吃的准一条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天道。”
白长森深深地看着千阳，继而微笑，道：“千阳，我问你几个问题，你若能如实回答，我就跟你们合作。”
“二老爷请。”
“何夫人，就是你们的十四奶奶，到底是谁？”
千阳一愣，道：“二老爷，千阳知道多少就说多少。十四奶奶是前一任会长乌奶奶救到会里的，也是个被拐卖少女，但她不是扬都人，是海承人。本家姓何，不姓苏。”
白长森眼中盛满落寞，变成一潭死水。
良久，他突然起身，抖了抖肩膀，深吸一口气，精神抖擞地道：“好吧，那你们要我做什么？”
千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头逗乐了，笑道：“等十四奶奶吩咐就好。”
白长森抬眼看看太阳，心想，假如苏苏还活着，一定希望自己做那光明之人，跟青梅会合作。
朝堂之上，几位官员汇报了工作，皇帝照例无精打采，吩咐相应事务由宰相郭琼英和内阁商量着处理。
大藤的内阁只有三名大学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