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时刚过,此时玉兰河两岸的酒家茶馆早坐满了人,店小二不住地穿梭于包间和店堂之间。河面上缓缓游动着一条条画舫,舫上不时传来歌姬婉转的小调。靡靡弦乐之声于河上月影一齐晃动,直叫人浑身酥麻,舒服得很。
又过了一会儿,也就是戌时过了一半,揽月台上突然传来三声清脆的锣鼓响,热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。
这时,台上帷幔缓缓拉开,乐声响起,四个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翩翩起舞。那襦裙的下摆足有九尺那么长,长纱随女子身形飘动,真如四个仙女下凡。众人不禁沉醉其中,眼睛一眨不眨,生怕错过仙女的每个舞姿。
一曲罢了,四个仙女退下,台上泛起一阵乳白色迷雾,宛若月宫。正当人们赞叹之际,一个身着月白色纱裙的女子款款走到台前,这女子脸上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纱,透过这纱,人们虽看得不大真切,但也能感受到女子的仙容。此时,人们真希望老天能刮起一阵风来,把这嫦娥仙子脸上的面纱刮去,好让大家一睹嫦娥仙子的真容。
那嫦娥仙子款款走着,手中果然提着一盏小巧的月灯。她向右举起月灯,人群边随着她手上的动作“哦”地哄叫一声,那嫦娥仙子觉得好玩,别过脸去,手捂着嘴偷笑。接着,她又把月灯朝左一举,人们就朝左又“哦”地哄叫一声。如此反反复复四五次,那嫦娥仙子觉得这底下人实在好笑,便“咯咯咯”把腰都笑弯了。
人群这才感觉到自己被嫦娥仙子戏耍了。
此时,揽月台下等候抢灯的男子中传来一个青年爽朗的声音:“哪来的装腔作势的嫦娥,是不是脑子缺根筋?还不快扔灯!”
这一声来得突然,人群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去,围观人群中有人道:“这不是白家大公子白明枫吗?看来他对这月灯是势在必得了!”
又有一人道:“白大人位居礼部尚书,白公子如果抢到这月灯,我看倒是相配。”
嫦娥仙子循声向看台右侧望去,只见一个面容清秀却一脸正气的男子正双手叉腰教训自己。嫦娥嗤笑一声,心想:“哪来的粗野匹夫?敢催我?偏叫你抢不到月灯!”
果不其然,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,那月灯不偏不倚地朝看台左侧飞去。
人群纷纷往左侧涌去。
此时,人群中四个男子,脚尖点地,竟从拥挤的人群中腾空而起。那四个男子一看就是武中好手,只见他四人在空中递了个眼色,其中两人大跨步在人群上空直奔月灯而去。
那月灯本来已经稳稳地落在看台下一个男子手中,谁知那男子一激动,手上一滑,那月灯脱了手,又被十几只手掌推来抢去,那月灯像打水漂一样在人们手中跳来奔去。
那腾空而起的两个男子脚尖轻轻一挑,月灯从一人脚下跳到另一人脚下。另一人脚一运力,月灯跳到他手上,他没有抓住月灯,而是借着月灯之力向前一推,那月灯又飞到腾空而起的第三人手上,第三人又是借力一推,月灯已经钻进第四人的怀里。
其余男子跟着月灯左冲右突,总是也有几个练武之人,却没人能碰到月灯。
刚刚那第四人并没有抱着月灯,而是四只手指抓灯,再在人群中飞行几步,直冲到那白家公子白明枫面前,喊道:“少爷,接灯!”
白明枫正微张着嘴憨憨地看人群抢灯,嘴上不由地赞叹四个男子好身手,却没想到那灯直朝自己飞来,砰的一下,稳稳地落在自己手中。
见灯落到白明枫手中,人群呼啦一声直往他挤过来,但哪个能靠近他?早已被四名男子挡住。只见那四名男子稳如泰山围在白明枫周围,白明枫被稳稳地保护在小圈里。
白明枫愣愣的,看看手里的灯又看看四名男子,突然恍然大悟:“一定是我爹叫他们来的!”
白明枫正气得不知如何处理手里的灯,只听人群中有人挥舞着拳头喊道:“作弊!作弊!白明枫作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