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,心上人也到死都没能在一起。
许多多希望,她能有一个好的来生。
广倾安深吸一口气,一手推着棺材板,缓缓滑上去。
“娘。”许多多趴在棺材边上,低声唤了一句。
程英的身影,渐渐被棺材板遮住。
音容笑貌尤在,人却已经阴阳两隔。
许多多的眼泪,顺着脸颊滑落。
广倾安扭过头,许多多看见他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。
眼见着广倾安将棺材盖严实了,程波赶忙招呼着出殡的队伍,过来处理后续。
“砰!砰!砰!”
棺材钉被一颗接着一颗砸下去。
就在砸下第四颗棺材钉时,门外传来一声:“且慢!”
砸钉子的人,手上顿了一下,抬头看向广倾安,有点无措。
他们干这行这么多年了,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叫他们住手呢。
来人是陈烨。
广倾安的脸上,带着愠怒,看着陈烨的眼神中,明晃晃地写着:你最好有事!
陈烨心里苦。
他也不想来啊,但是被逼到这儿了不是。
“广大人,教坊司中,又死了一个乐姬。”
广倾安抿了抿唇,他明白陈烨的意思。
程英是教坊司中的花魁娘子。
她出事了,查来查去,都没有丝毫进展,他们不得不相信,程英是自然死亡。
他努力说服自己,这才同意将程英下葬。
可如今,教坊司中又有乐姬出事,这会是巧合吗?
若当真是巧合,或者说,若是朱敬宴觉得是巧合,就不会让陈烨过来传话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艰难地合上眼睛,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睛,朝着仿佛被点了穴道的出殡队伍挥了挥手,“葬礼暂停,你们先回去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白事班的班主犹犹豫豫地看着广倾安,“咱们之前没干过这样的活儿啊。”
这不干不净,不清不楚的,算怎么回事?
许多多一眼就看出这人欲言又止的原因。
“银钱会照样结给你们,等到案件结束,下葬时,还会找你们。”
许多多这话一出,那班主才松了一口气,面上却还是一副推脱地模样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这哪有事情没办完,就先收钱的道理。”
“拿着吧,这案子还不定要拖多久呢。”许多多转头朝着陈伯使了个眼色,“陈伯,带着班主下去领酬劳。”
广倾安将许多多当成亲闺女,陈伯自然也尊这位小姐的吩咐,领着班主去结银子了。
陈烨带着捕快,又将程英的尸身带回了大理寺。
路上,陈烨也将案件的情况又描述了一遍。
只是说到关键处,他支支吾吾了半天。
还是许多多追着他问,他才肯说出来。
“这个名叫胡杨的乐姬,在死前被人破了身子。”
许多多还没不好意思呢,陈烨倒是先闹了个大红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