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蔓几乎没站住,余之野在身后拉了她一把。
庞蔓摇着头觉得不可思议,“怎么可能,我丈夫只是一个四处跑的拉货司机。”
谢晨鸣沉默寡言,糙汉一个,庞蔓记得第一次见他时,他在一群人中很不起眼。可在她和盒饭老板因为十块钱是不是假币争执的时候,他叼着烟,大步走过来,一把将她从别人拉扯中捞出来的样子,庞蔓一辈子都忘不了。
她以为谢晨鸣就是个普通的拉货司机,他也只能是个普通的司机。怎么会有别的可能呢?
庞蔓摇头,“这不可能,他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了。”
“我知道一时很难接受,庞小姐。但据我查到的,你丈夫谢晨鸣至少换过三次身份,甚至他现在谢晨鸣的名字也是假的。如果你不信,我可以提供一份派出所户籍记录,你亲自去见见被盗用身份的真的谢晨鸣长什么样。或者你不信我,可以自己去查他的身份是不是假的。还有,如果我没猜错,你和他应该没做结婚登记吧。”
庞蔓张张嘴,却没说出来,只觉得心脏狂跳。
她是和谢晨鸣没有登记,这些年白东风每次和她吵,都会提起这事,“你们明明都没登记,算哪门子夫妻,你要守他这么多年。”
庞蔓每一次都言辞激烈的反驳,他们虽然没有登记,可他们摆了酒,宴请了福利院里的老师,算是见过了亲人,他们怎么不算夫妻?
庞蔓十八岁认识谢晨鸣,十九岁和他结婚,没到登记年龄,只摆了酒,原本想着等到年龄就登记,可才一年,他就出了车祸。
谢晨鸣一直知道庞蔓在找父母,知道她心里的结,那天突然说要带她走,她问他怎么那么着急,他说有她父母的消息。庞蔓那天是满怀期待的。可然后就出了车祸,车翻了谢晨鸣死死抱住她,她没事,只是骨折,谢晨鸣却再也没醒。
可现在说她守了十年的丈夫,身份是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,那还有什么是真的?
余之野拿起庞蔓那张小时候的照片,“你这张照片就是我在调查谢晨鸣的时候发现的,遗留在了他第二次换身份后的出租屋里,我说了他每次出现都以新的身份,到江湖上办事。
这些年我就追着他一个身份又一个身份,一点一点拼凑他的碎片,最后才完整的拼凑出他这个人。可到今天,我也没查到,你丈夫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,户籍记录里就没这个人。”
“你说我这张照片是他以前身份的时候,在他遗留下来的物品中找到的?”
“对,辗转在出租屋老板手里拿到的,据说大概是十五年前吧。”
庞蔓惊讶,谢晨鸣植物人了十年,她一共才认识他十二年,十五年前她还没从福利院出来,还没认识谢晨鸣,他怎么就有自己小时候的照片?
还是说,谢晨鸣早就认识她,可十二年前那次明明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啊。难道不是?难道自己早就在他的掌控中,可她一个孤女,有什么好被人掌控盯梢和算计的?
庞蔓想不明白。
“你知道你丈夫,前两次换身份,都在江湖上打听什么吗?”
庞蔓茫然的摇头。
“第一次他以一个叫唐城的人的身份,到江湖上打听消息,那时候,他才十几岁,在黑市上买枪,但没有买到。可能他那时年纪太小,有门路的人不卖他,这是我查到的。第二次出现是在两年后,找人买一种违禁精神类药品。
第三次,就是以谢晨鸣的身份,在道上找人联系偷渡,只不过第三次没来得及换身份呢,就出车祸了。他做事干脆谨慎隐蔽,中间十年没有他的踪影,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了呢。
可就在一年前我查到了偷渡这条,才找到了他最后一个身份,就是谢晨鸣,真是让我惊讶,原来他在医院里,成了个植物人,怪不得这十年间一点踪迹都没有。所以庞蔓,不是我把你拉到这个局里,是你,一直就在这个局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