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秋交接之际,大漠极荒之地饱受艳阳炙烤,遍地黄沙,没有一株绿色,放眼望去,更没有一只活物,散发着氤氲热气的沙漠宛如张大嘴巴的野兽,恨不得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掉。
一驾疾速飞驰的马车后,正拖着一个辨不出颜色的物体,从大致轮廓上看,依稀还能看出是个没了手脚的人,血迹拖了长长的一地。
“吁——”
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处断崖边,有些不忍地看了看车后,还是开了口。
“到了,小姐。”
女子将周身的薄纱拉了拉,细嫩白皙的玉手掀起帘子,下了马车,探身看了看断崖下的景象,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这地方不错。”
莲步轻移,行至马车后的人前,精致的绒皮小靴踩在了一截断肢上捻了捻,“贱人果然贱命,这么点罪都受不了了?”
在荒漠上被马车拖行近十几里路,被称为“这么点罪”。
苏锦若艰难地抬头,看着正轻蔑讥诮地俯视自己的女子,“为了折磨我,不惜耗时耗力到这种地步,苏溪,你当真是铁血心肠?”
苏溪冷冷地勾起唇角,摇了摇头,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无聊,只是想来找你叙旧,也顺便,让你安心上路。”
“安心?”苏锦若笑出了声,“你还活着,我心难安,不如你陪我一起入黄泉?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苏溪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笑得喘不过气,“我可是要当皇后的人,让我陪你,你也配?”
她弯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,挑起苏锦若的下巴,一张满是血污的脸露了出来,深深浅浅的伤口上还挂着细碎的皮肉,发出一声可惜的喟叹,“真是可惜了这张美若天仙的脸,不过这般才与你的身份更配,一个被太监抛弃的宦妻!”
面目全非的脸上,只有一对眸子还清凌凌地泛着光,听见苏溪的话,眼底闪过一抹哀痛。
“知道这匕首是谁给我的吗?”苏溪笑了笑,将匕首送至她眼前,“我跟凌王说,我要来杀了你,他便给了我这把匕首,还说,等我回去,便娶我为妻。”
苏锦若闭上了眼,不想再听,枉她为他做了那么多,到如今这地步才知道,原来他不过是利用自己对付那个男人。
看着她的样子,苏溪掩嘴轻笑,“忘了告诉你,那个抛弃了你的男人,曾经权势滔天的东厂厂公南宫珏,为了赶来救你,掉进了凌王的圈套,此刻或许已经被五马分尸了,你说
说看,你和南宫珏,到底谁更贱一点?”
“你说什么?”苏锦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,若不是没有了手,她非得揪着苏溪的领子问个清楚。
苏溪眼中一厉,握着匕首往前一送,狠狠地转了转手腕,一颗血淋淋的眼珠滚落在地,被一只鹿皮靴用力踢下了断崖。
“啊——”双臂被捆的苏锦若痛得不断扭动着残缺不堪的躯体,一行行血泪顺着眼窝处的血洞流了下来,血肉模糊的脸瞬间被殷红的鲜血覆盖。
崖下突然传出翅膀扑棱的声音,还伴随着几声嘶哑尖锐的鹰唳。
“都是这双专爱勾男人的眼睛!害我时不时要在凌王面前使点小计!就连一个太监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,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,你说你该不该死?如今你没了手脚,毁了容又瞎了眼,我看你再拿什么勾引男人!”
苏溪的神色俨然有了些疯狂,心中滋长了多年的嫉妒早已成了参天大树,让她对苏锦若恨之入骨,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。
“这半日里,我切下你的手脚喂路上的野狗,它们得了肉便追着你撕咬,那些尸鹰为了争你一只眼珠都要打起来了,你说,我若是把你整个扔到崖下的尸鹰场,它们
会怎么吃你?”苏溪大笑不止,仿佛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得意非凡。
苏锦若张大嘴巴,耳朵仿佛什么都听不见,恐惧,绝望,悲伤,都离她远去,只剩下南宫珏和君凌霄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