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多月后，奶奶突然昏迷。
救护车的笛声划破了夜空，火急火燎来到老宅。
我让晴姨照顾赵淑兰，与大伯、伯娘和张国彪一起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。
奶奶被送入抢救室后不久，父母和哥嫂也匆匆赶来。
父亲和大伯突然爆发，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。
让我意外的是，张国彪很平静，默默地站在我身边。
我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起，看到是刘美芳的电话，立刻挂断。
但马上就后悔了，这个点，大部分人都睡了，肯定有事情才会打电话来。
刚想回拨过去，她发来了图片，并配上文字：
“你马上要做爸爸了。”
图片是苏敏被推进产房的时候拍的。
我用发抖的手给她回复：
“我奶奶在抢救中，麻烦你照顾好苏敏，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。”
“我的天啊，奶奶吉人自有天相，武彪，你要冷静坚强。”
也不知道刘美芳怎么知道苏敏要生的，提前去了那么远，这个大娘不简单，及格乃至高分。
再让人兴奋的喜事，也无法冲淡目前压抑的悲伤。
我更不能对其他人说，我要当爸爸了。
最终，抢救室的门打开，医生一出来就摇头。
几个人哭着跑进去，围着奶奶放声大哭。
只有我，简单看了一眼奶奶，拿起电话，给爷爷打去。
“奶奶走了，她很安详。”
“知道了，小武，剩下的事情，交给你父亲和大伯处理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嗯·······”
挂断电话，我在另一边找到一个手推床，将其推入抢救室。
我将大伯扶起来，张国彪则去扶我父亲，让两兄弟坐在手推床上。
我示意母亲和伯娘也挨着坐一旁。
大家都在等，等天亮，等别人上班。
嫂子甚至去买了一些水回来，让哭累的众人补充水分。
好不容易到了天亮，再熬到别人上班。
父亲已经联系了殡仪馆。
不多时，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，他们提着担架。
给奶奶盖上白布，转移到担架上。
奶奶被抬起，走出医院，上了殡仪馆的车。
我们上自家的车，跟着对方，一路向前。
我原以为是去殡仪馆的，结果是回老宅。
在四合院外，已经搭起来了一个临时的灵堂。
家里所有的人，都穿上了黑色的衣服。
奶奶被抬进灵堂里，放到一张小床上，伯娘和母亲过去，给她换上衣服。
叔公一家也过来了，跟着大家一起给奶奶上香。
爷爷领着家里的男丁，到茶室商量，都是那些亲戚需要通知的，由谁去通知等。
最后，得到了父亲的答复，三天后的周末，午后2点，在殡仪馆开追悼会。
大家都开始打电话，通知亲戚了。
我的亲戚，是赵淑兰的父母，也打了电话给岳父，将时间地点告诉对方。
爷爷让我们都去睡觉，家里由他和叔公处理，下午再接他们的班。
回到房间，看见赵淑兰也哭红了眼睛，还要帮我脱衣服。
“我自己来，肚子这么大了，别乱动，什么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。”
“老公，冷静，别太难过。”
“知道了，家里长辈都有安排，这种事情，我真插不上手。”
进浴室简单清洗一下，刚躺进床上，手机就有微信提示声音。
是刘美芳的。
“女儿，6斤2两，母女平安！”
我的心，已经无处安放，当女儿长大了，叛逆了，会不会说，她出生的时候，我都没去陪她，也没资格去管她了。
实在是太困了，收起手机，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