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着头的少年一点点抬眼,深黑的眼眸就像是养不熟的狼崽子,随时能择人而噬般。
他的嘴角掀起一个讥讽的弧度,对上展鸿远的视线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”
沈长临知道,他没必要解释,解释了更是毫无作用,因为展鸿远要的就是小题大做,能够借题发挥,将他关押起来,仅此而已。
“哪怕到了现在,你也毫无悔改之意!”
“悔改?”
沈长临的语气古怪,他低声笑了起来,控制不住地大笑着,眼底的嘲弄丝毫不减,紧紧地凝视着展鸿远:“该悔改的,是你吧?”
“是,我现在还活着,那唯一一个知道浮绘树的丹峰长老,他还活着吗?”
“……”
展鸿远眸色微沉:“沈长临,你该背的是两条人命,阮长老天资卓绝,顶住了修炼突破失败的反噬,但丹峰长老就没这么好运了。”
“他年事已高,气血不足,炼丹本就需要全神贯注,阮长老突破时引动了大量的天地灵力,若非你扰乱了天机,让整个宗门内的灵力都被惊扰,这才让他炼丹失败,炸了炉子。”
展鸿远一顿:“他现在已经昏迷了,沈长临,你难道还不知错吗?!”
颠倒黑白的话,还真是张口便来……
那丹峰长老分明一直和他在一起,何来的炼丹失败,甚至陷入昏迷的事——但,展鸿远是万道门的宗主,在宗门内经营多年,单单只论及权势,便已经到了能一手遮天的地步。
殿下,沈长临深知这一切,他也不朗声讥笑了,只半跪在地上,垂眸,不再言语。
唯独那属于少年的脊梁,丝毫不肯弯折。
看着沈长临,展鸿远眼底的冷意渐深,却又带着隐晦的贪婪之色,正当他准备开口时,一道凛冽的刀意瞬间袭来,几乎要将整个大殿分裂成两半似的,他的脸色骤然一沉。
当那刀意降临之时,好似有漫天的浩瀚星河,自无垠虚空而来,裹挟着万顷红尘飘渺。
一时之间,主殿之上都鸦雀无声。
这一瞬,声势浩大,甚至就连展鸿远都下意识伸手抵挡,但在接触到时,他才发现这刀意只是徒有其表,其实根本后继乏力。
而这一刀……是阮清安,能斩出这一刀的惊艳,只有她,虚弱至此的同样只有她。
主殿紧闭的殿门被一刀张开。
阳光蔓延,疯一般地涌入了殿内,殿前的那道黑色人影拖得很长,分明纤细得如弱柳扶风,却又带来极强的压迫感,显得咄咄逼人。
当看见门口的阮清安时,展鸿远的笑容温和了下来,又是那个友善的好宗主了。
“阮长老,你的身体还不宜动用灵力。”
“宗主,把我的徒弟松开。”
阮清安一手提刀,铅灰色的眼沉沉地看着他,而沈长临的身体一僵,下意识转头,当看着那逆着光的身影时,他却涌出浓烈的担忧。
他的师尊身体尚未恢复,怎么能动手呢!
“师尊,你……”
“别乱动。”
阮清安清冷地呵斥,眸色中却只有担忧:“玄铁锁链桎梏下,乱动只会伤得更严重!”
说罢,她转而看向展鸿远,面色微沉。
展鸿远沉声道:“阮长老,沈长临的事我会解决,你还是回你的燕来峰休养生息吧。”
“宗主,我的徒弟我会处理。”
阮清安一手持刀,刀锋微微偏转——哪怕明知她身受重伤,但展鸿远却依旧警惕了些。
可他的眼底也没有丝毫的慌张,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,展鸿远衣袖一挥,负手而立时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