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，不等慕苍梧反应之时，破空声迎面而来，他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阮清安，稍一闭眼，再次睁开时，剑身已经贴近他的脖子。
楼云起直接将长剑架在慕苍梧的脖子上，脸上恣意妄为的笑丝毫不减：“不要乱说话，慕苍梧，否则——我也可以把你杀了。”
“……你果然动过手了。”
慕苍梧不躲不闪，只是凝视着楼云起。
半晌后，楼云起终于把长剑收了回去，他转而道：“当初在三岳城时，我收了杨家的好处，承诺会在多宝阁出手一次，替他们拦住阮清安，且……最好能杀了她。”
“她刚走进来的时候，我就认出来了，所以才多聊了几句，但我有两次想动手杀她。”
慕苍梧嗤笑：“不是想，是动手了吧。”
但这次楼云起并没有回避，而是抬眼，凝视着慕苍梧：“是，我动手了，在她进来的第一次，作为试探——如果她死了，证明我等待这么多年，却等来了一个废物。”
“第二次，是她离开的时候，我也想动手杀了她，因为她赶着去救的是另一个男人。”
楼云起闭了闭眼，声音泛着冷意：“慕苍梧，我们以前猜测过——我们是谁。有记忆后便是在修仙界，自己给自己取名，自己独自在世上流浪，存在的意义就为了等一个人。”
“我不想把我的意义放在一个人身上，慕苍梧，相较于我而言，你才是真的想杀她。”
慕苍梧一顿，没有说话。
而楼云起还在继续说：“我放弃了，但你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，你才是怨念最重的。”
“……对清安的执念和情感，就是组成我们的一部分，包括我，在看到她的时候，我们谁都逃不过这种命中注定的情感。”
慕苍梧轻飘飘地带过了话题：“既然你都下不了手，我也是一样，楼云起。”
临水小筑前，两人气氛僵持，剑拔弩张。
就在楼云起拧着眉，想要强行带慕苍梧怀中的阮清安离开时，一个尸傀侍女从小筑里小跑出来，看也不看楼云起，对着慕苍梧行礼。
“公子，您吩咐的事都准备妥当了。”
“拿给我看看。”
侍女的头低得更低了，双手恭敬地捧出，在她的双手之中是一块传讯玉简。
因为怀里还抱着女子软乎乎的身躯，慕苍梧显然是在警惕一旁虎视眈眈的楼云起，因此指尖连着的傀儡线一勾，传讯玉简应声飞起。
但飞在半途中时——
长剑一起，楼云起从中截下，一手握住了那传讯玉简：“你是在防贼吗，姓慕的。”
“……是我的错，我该防劫匪的。”
看着楼云起那直接打开就看，丝毫没有避讳的样子，慕苍梧温润而儒雅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，语气里都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意。
但可惜的是，慕苍梧瞧不起楼云起这个单打独斗，臭名昭著的魔修，但真要打起来，偏偏又完全打不过，只能忍住。
就像楼云起也嫌弃他这个玩傀儡的阴间修炼方法，但也得承认慕苍梧拿钱都能砸死他。
就像是冥冥之中，天道有所限制般。
两人的属性相克又互补——是防着两人彼此，又似乎……是防着另一个难以对抗的人。
在楼云起破开传讯玉简看的同时，慕苍梧终于松开了抱住阮清安的手，指尖的傀儡线勾动间，女子的神魂便如牵线木偶般站在侍女的身旁，而他刚做完这一切时，心中警铃大作！
慕苍梧本能地侧身一躲！
紧接着，长剑的剑光已经落在了他刚刚的位置，破开深黑的虚空后，杀意才姗姗来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