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,首辅张治庭放下手中的狼毫笔,着人收走写了一半的字帖之后才接过信封,他粗略的扫了一眼,神色忽而凝重起来,眉宇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。
管家侍奉他多年,一看这表现就知那边的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,果不其然,张治庭冷着声音道:“他们已经找到柔娘了。”
说话的同时,他取下烛罩,这种信件乃是特殊材料所制,并不易燃,他将其放在火苗之上烤了一会儿之后才由白变黑,燃出浓烟和火焰。
管家道:“要不要我们这边派出几个人……”
管家没有把话说完,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“不必。”张治庭丢下燃了大半的信件,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作更加容易暴露,只管让人盯紧裴彦卿和他的那个娘子就好,别再出任何差错了。”
陵县那边的人办事越来越不利,而且据武邑的描述,千花坊的老鸨似乎还有事隐瞒,张治庭心中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,忌惮之心又加重了不少。
默了一下,他又道:“告诉武邑,这件事到此为止,若再出意外就提头来见我。”
这话已经说得很是严重了,管家下意识挺直腰板,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转头吩咐人传信给武邑,武邑拿到回信之时已是月中天,未得阅览,二楼突然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尖叫声。
“啊——!”
那是柔娘的房间!
武邑误以为那几个杀手又出现了,胡乱将信往怀里一塞就踩着栏杆一跃而起,飞身落到二楼的走廊里。上一回杀手侥幸躲过是因为自己刻意放水,这一回守着柔娘的是姜焯,他可不会手软。
老鸨已犯了一次蠢,没想到这么快又重蹈覆辙……武邑情急之际忍不住分出心思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鸨。
他一脚踹开房门,已经做好了寻机杀人灭口的打算,岂料屋内并无杀手,只得姜焯和赵云挚,还有一个煞白了脸的柔娘。
“怎么回事?”武邑愣了一下才发出疑问。
姜焯离床最近,柔娘惊慌失措的抱着棉被抽泣,这副场景乍一看就跟登徒子强行调戏良家妇女似的。
一前一后赶来的赵云挚和武邑的目光均落在他身上,等着他给一个回应。
“我、我怎么知道!”姜焯的语气有些僵硬。
他在外边走动之时听到屋内传来呓语声,误以为她的病情又要恶化,想也不想就推门进来了,谁知才刚走近床上的人就猛的睁开了眼睛……
他也吓到了,只是没有叫出来而已。
“深更半夜,孤男寡女,你若什么都没有做,她会吓成这样?”赵云挚咋咋呼呼质问起来,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,你还是如实说来罢,就算你是国舅府的公子也不能如此行事!”
其实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,不说两句心里不痛快,然而此刻的姜焯瓜田李下,心里慌得很,听到这话没有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嘴欠,而是下意识嚷了起来。
“我脑子又没有病,如何做得出这种事?”他大声反驳了一句,随后看向柔娘,催促道,“你赶紧与人解释清楚!”
柔娘让他这么一吼,抖得更加厉害,眼泪夺眶而出,虽不答话,但却将姜焯的罪名坐实了。
赵云挚捧腹大笑,就连武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,姜焯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。
宋好和裴彦卿一赶过来就看到这样一番情形。
“姜兄,你学识最是渊博,你来说说,入室调戏病人是个什么罪啊?”赵云挚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,说出的话又让姜焯恨不能当场劈死他。
“行了,别嘴贫了。”宋好一边数落一边跑到床前检查柔娘的病情。
听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