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一声清脆而响亮地鸡鸣顺着山谷传向远方,天边的太阳公公赶紧识趣地露出了小半个脸来。
江小洁的出生并未打破这个大山深处农家的平静,朴实无华的生活还在按部就班地继续。
江大山一大早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。
他首先来到屋后的羊圈旁边,打开羊圈栅栏,放出那群跃跃欲试想要出来的黑山羊。只见那只个头格外高大的公羊率先冲出羊圈,它脖子上挂着个大铃铛,一副无比高傲的姿态。它出来后,左右张望了一番,便熟练而慢悠悠地从屋侧的过道来到屋前,然后顺门前的小路朝山下一摇一摆地走去。大公羊的身后是它那几十个羊子羊孙,一路上,不断传来“咩咩咩”的羊叫声,那大多是小羊在呼喊各自的羊妈妈。羊群所到之处,羊屎粒如黑豆一般散落一地,有的还顺着山路不断向下飞奔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羊膻味。
“好好吃草,好好长肉,一家的生计还指着你们呢。”望着逐渐远去的羊群的背影,江大山嘴里念叨着。
他又来到屋左前侧的鸡圈旁,挪开挡在门口的宽木板,一只半大不大的愣头鸡赶紧抢先一步钻了出来,并惬意地拍了拍翅膀,舒展了一下筋骨。随后出来的是一只大公鸡,高大的身躯,鲜艳的彩色羽毛,头顶着血红色的鸡冠,那神情颇有一番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出场的架势。它一出来便追上先它而出来的那只愣头鸡,狠狠地啄了一下,以教小鸡如何做“鸡”。
江大山用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稻谷泼洒在屋前的坪地里,大公鸡“特朗普”带着它的盟友小弟们便一窝蜂般地冲了过去,尽情地啄食起来。
江大山趁鸡群都在吃食的时候,猛地用手一掏,抓住了一只黑色的老母鸡。
“就是你了,今天就给小梅补补身体吧!”江大山说完,拎着呱呱直叫的黑色老母鸡,正要朝屋内走去。
只见大公鸡“特朗普”迅速追了过去,发出了“强烈抗议”的声音,似乎想要去啄江大山一样。
“去你的!”江大山毫不客气地一脚踢过去。
大公鸡“特朗普”立马灰溜溜地跑开了。
宰完老母鸡,江大山便支起柴火烧开水,趁这个空当他来到了屋右侧的菜园子,给满园的青菜浇起水来,嘴里还哼起了花鼓戏。
“今日打从菜园过,忽听得这园中闹沉沉,我道为的什么事,原来小菜闹纠纷。冬瓜指着南瓜骂,骂声南瓜瞌睡虫,一年四季得肿病,大起肚子不出身;南瓜反把冬瓜骂,骂声冬瓜死妖精,遍身打起城墙粉,汗毛都有半寸长。骂着骂着来了气,各逞其能动刀兵。青菜它把雄兵统,白菜将军打先锋,茄子头戴盔一顶,苦瓜身披铁甲麟,刀豆拿来做刀砍,豆角当做火索绳,冬瓜自告奋勇当炮打,南瓜当作战鼓鸣,蕹菜军师空了心,满园安起绊马绳,只有韭菜不怕死,杀了一刀它又发生,苋菜死得真正苦,遍身杀得鲜血淋,丝瓜一见事不好,悬梁高挂一根藤,只有菜瓜多灵巧,悄悄躲在草丛中,芋头娘子得了讯,连娘带崽躲土坑,只有萝卜不好事,安安稳稳享太平,这场风波难平息,出动大蒜老姜和香葱,辣椒出来做调解,五味调和才收了兵。”
一曲唱罢,菜也浇透了,江大山便再次回到了厨房,锅中的水已经剧烈滚动起来了。他舀了两瓢开水淋到装有母鸡的铁桶中,并用火钳钳住母鸡均匀地翻动着。直到确保鸡毛能够被拔下来,才连水带鸡一起倒到屋外一个破旧的竹簸箕中。
不到五分钟,黑母鸡已经被他拨得一毛不剩,露出了满是疙瘩的白色鸡皮。江大山随手在屋后的草垛中抽出一捆稻草,他来到屋前生起一堆火,用火钳夹住“赤裸”的母鸡在火上燎烤。火焰燎去了鸡皮表面的绒毛,较高的温度也让白色鸡皮变得金黄。
一顿开膛破肚大卸八块,再加上柴火烹调之后,鲜活的母鸡已经变成了锅中鲜美的土鸡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