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天不亮,路父就带着路悦然上了路。
从海周村坐牛车坐到镇上,需要将近半天的时间,因此路悦然只能又被迫起了一个大早。
她和路父两人,一同挤在牛车的木板上,这辆破旧的牛车随着脚下的石子路不停颠簸,路悦然只觉得屁股硌得慌,隐隐还总能闻到传来的一股子牛粪味。
她无奈地在心里叹气,自己这是参加变形计了。
路父则是一路沉默,到了镇上之后,同车夫道了谢,随后同路悦然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:“走吧。”他说。
路悦然点了点头跟在后头。
她想不通,这个爹究竟是拉自己来做什么?难道是带自己买了礼物和林家负荆请罪去?她疑惑得看向路父,但也不敢问出口。
二人左拐右拐,来到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。路悦然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就没有上街过,因此看周边的环境只觉得新奇,这个年代还没有改革开放,因此很多人偷偷在这种小巷子里卖自家的东西,什么吃的用的穿的,一应俱全,尽管有一些东西还比外头贵一些,但好在不用票,因此生意一直都很好。
路父精通这其中的门道,带着路悦然直奔一条窄巷,侧身一拐,便进了一条小弄堂,那里头站这个个子很矮的瘦小男人,带着帽兜,脸都看不太清。
“来了?”他和路父应该是熟人了,一见到他就打了招呼。
“嗯。”路父压低声音点了点头。
路悦然看着气氛有点紧张,瞬间联想起什么黑帮街头的交易现场。这个路父......不会是打算要把她卖给人牙子吧?她不禁咽了咽口水,偷偷退后了两步,给自己留出了逃跑的余地。
路父没有管她,只是从怀中抽出了一些钱,塞给了男人。
男人点了点,满意地点点头,弯腰将脚边摆放的背篓上的黑布掀开,从中翻找着什么。不一会儿,便去除了一包用蓝白花碎布包裹的东西。
路悦然好奇是什么东西,于是趁着路父检查东西的时候,偷偷瞄路了一眼,但这一眼,路悦然边看了出来,里面装的是一块手表。
这可真是下了血本啊。
路悦然之前看到过这个年代要买个好一点的手表也要一百多块了,要是没有票,价格可能就要上两百了。像路父这样一个月工资只有十块的人,这得攒多久才能攒到啊。
她之前听说,这个年代的人,会在结婚的时候买这些,这手表便是三转一响之一,看来这东西真的是父亲准备送到林家去的。
路悦然有些闷闷不乐起来。跟着路父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。
直到两人在路口,等了那辆回村的牛车等了好一会儿,路父才缓缓开口道:“晚点去林家,你注意些说话。”
路悦然没有应下,反而问他:“爹,您知道那个林家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?”
路父看了一眼她,回答道:“家栋是我看着长大的,心眼不坏,只是林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,家里人难免宠他一些,小毛病是有,但是个会疼人的孩子。”
路悦然撅了撅嘴,觉得路父对那个家伙的滤镜也太厚了。这林家栋这样的人要是放到现代,妥妥的渣男,海王啊,要是真结了婚,她的绿帽子都可以直接批发了。
她正想法子呢,忽然耳边传来轰隆隆的机动车响声,路悦然抬头一看,只见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他们跟前。
路父显然也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,伸手掸了掸眼前扬起的烟尘,忍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车窗慢慢被摇了下来。里头探出个熟悉的脑袋。
小何看到他们愉快地打招呼:“路同志也在这儿呢!真是太巧了。”说罢,扭头跟车后座的人说道,“你小子眼还真尖,这都能被你认出来。”
后座的车窗随即被摇了下来,路悦然定睛一看,果然是时为。他今日穿这一套正紧的深色中山装,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