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是你杀了妆妃
跟在宫女身后，花千翡一路行至宫殿前，也没见到其他人。
大概是夜深的缘故，再加上陛下因为脑溢血还不能下床，并未亲自过来探望，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来演戏。
甚至……
除了楚无殇，恐怕大家早就已经忘了深宫之中，还有这么一个疯了的长公主。
走到屋子前，花千翡一眼就看到了拴在门上的锁链，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十分斑驳，可见经年日久，用了许多年头。
只是这会儿，锁链耷拉在一侧，并未上锁。
一如屋内奄奄一息之人。
楚无殇走上前，轻轻推开了房门，像是怕打搅到屋里的人，连脚步都放慢了许多。
提着灯笼走到床边，却见床上空空一片，并无半个人影。
宫女道。
“许是察觉到有人来，公主又躲起来了。”
一边说着， 宫女提着灯笼四下又找了一圈。
循着微弱的烛光，花千翡这才瞧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，蓬头垢面，脸色苍白如鬼，瘦得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。
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进食进水的缘故，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，就连指甲都泛了青。
“不要过来……不要过来……”
哆嗦着从嘴里吐出几个虚弱的字节，女人紧紧抱着怀里同样破烂不堪的布娃娃，生怕别人抢走一般，死死护在了胸口。
看到长公主这副模样，花千翡饶是生性凉薄，也免不得生出了几分难过。
她本是一个飒爽英姿的女将军，本该叱咤沙场、挥斥朝堂，成为万千女子追崇的一轮明月、一道煦光！
而如今，她却缩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，沦为了人人弃若敝屣的疯癫妇人。
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，花千翡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——
她决计，无论如何，也要医好长公主！
她学医，便是为了救人。
如长公主这般光风霁月的女子，实在不该以如此惨淡的模样，令人唏嘘地死去。
边上，楚无殇的眉头同样皱得厉害。
“本王前些日子才来探望过姑母，怎的短短半月不见，姑母便瘦成了如此模样？”
宫女低垂着眼，回话道。
“公主的疯病犯得越来越厉害，以前只是躲在角落里怕见人，如今非但不肯吃饭，连水也不肯喝了……奴婢担心这样下去，公主的身子会熬不住，便去向陛下求了情。奈何这两日太医来了好几拨，却都被公主赶了出来，一个也近不了身……”
楚无殇偏是不信，见长公主渴得厉害，转身便去桌上倒了一杯水来。
然而，不等他将杯子递过去，就被长公主发疯似的挥了开！
“水里有毒……水里有毒……”
楚无殇又去倒了一杯，当着长公主的面仰头一饮而尽，想要让她相信水是干净的。
“姑姑，侄儿是无殇……侄儿不会害您！这水，没有毒……”
听到这话，长公主才像是恢复了一丝丝的清醒。
抬头看着楚无殇，喃喃道。
“无殇……你是无殇？”
见她有回应，楚无殇神色微缓，伸手要去扶她。
下一瞬，长公主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，指着楚无殇的脸尖叫道。
“是你！是你杀了妆妃！哈哈哈……子弑母，大逆不道，天诛地灭……子弑母！大逆不道，天诛地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