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气，揉着脑袋道：“让他进来吧，以后他来了让他直接进来就行。”
他一向认为，一个人的威严，绝不是通过严格的规矩来体现的，没必要让自己仅有的朋友这般生疏，以至于渐行渐远。
至于季修对自己的那点心思？
他觉得对方并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，自己上次说了那番话，他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想法，不至于吊在自己这一棵树上不下来吧？
其实他甚至很自私的在庆幸，季修并没有把喜欢说出口。
否则一旦自己明确拒绝，他这个唯一的好友，恐怕会直接离开京城，如同以前一般，日日守在龙隐卫驻地。
季修依旧一身素雅白衣，广袖长袍，说不出的清冷仙雅。
他提着衣摆越过门槛，并未依循礼仪躬身作揖，而是径直开口道：“十七，那群孩子想见见你。”
话音刚落，十七的神情便沉默了下来。
几番迟疑后，他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：“老季，那群孩子……”
他抿住粉白的唇瓣，愁绪蔓延至眼角眉梢，语气迟滞而轻缓，若非季修武艺不错，恐怕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。
“他们，是不是恨我？”
那尊贵的帝王面色迟疑愧疚，怯懦的模样像极了犯错的孩子，季修心中不禁发软，温声道：
“十七，他们年纪还小，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。”
“大姚村之事，错非在你，而在于陆厚德，你不必这般在意……”
“我怎么能不在意。”
十七苦涩的扯着嘴角，脸色疲惫苍白，脊背微弯，说不出的颓心丧气。
他望着桌上滴落的墨点，苦笑着喃喃低语：
“那几百条人命压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。”
“不怕你笑话，从那天起，我日日噩梦不安，一闭上眼，就全是满地人头，浮沉血海。”
尤其是在不知道那几个孩子还活着之前。
他更是时常梦见几个孩子无头的尸首，在梦中紧紧扯着自己的四肢，试图把自己拉入无尽血海之中，无论他怎么挣扎，都无法逃脱。
季修担忧的看着他，正欲开口安慰，十七便已经叹了口气，徐徐起身：“走吧，那几个孩子在哪？”
“逃避，可不是我的风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