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派胡言!”
眼看着自家老底都要被揭了,陆倾辞实在站不住,立时高声反驳:“空口无凭,便能这般辱我陆家清白?!”
她脸色潮红,显见是气的不轻,一反往日温柔楚楚的形象,大声陈词:
“我陆家清贵门楣,五代书香,家父更是少年英才,未曾及冠便六元及第,乃是孝恒帝金口御封的状元郎,出仕便获封六品监丞,不过十年就晋升丞相之位!”
“家父为大良呕心沥血,殚精竭虑,为了民生福祉,不知多少个日夜无眠,只你红口白牙,颠倒黑白的这么一说,就成了这暴君的替罪羔羊?!”
“简直荒唐!”
孝恒帝是时柒的祖父,也就是良朝的上上任皇帝,他在任时无功无过,算是守成之君,百姓的日子倒也过得去。
及至十八年前,时柒的父亲夷灵帝继位,开始升仙求道之路,整个良朝就开始乱了起来。
先皇在位十三年,整日沉迷炼丹,不理政事,好在还知道用点制衡之术,虽然放任陆厚德掌管朝政,自己却全力支持万俟荣英一派的武将。
朝堂两分,虽然民间乱象纷杂,从整个良朝的局势来看,还算是能支撑的下去。
原本他的几个成年皇子都还算有能力,虽然各有缺点,可继位后,撑到下一代是不成问题的。
奈何五年前,先皇服丹暴毙,未曾留下继任旨意,几个皇子为夺皇位,手足相残,到了最后,竟只剩下最小的,双腿残疾的小皇子继位。
这些前朝之事,不说京城百姓,便是外地的百姓,也都是清楚的。
陆厚德年轻时长相俊美,为人温和,是再标准不过的谦谦君子,当年打马游街时,不知虏获了多少芳心。
出仕之后,百姓们不知道他有什么政绩,可也未曾听闻丞相府有人借势欺压。
比起那些目无王法的高门大户、贪官豪商,陆家居然算是不错的了。
因此,在百姓心中,陆厚德这个丞相虽然没什么作为,却也算是个好官。
相比之下,洛云深可没什么好名声。
要说这两个人大家相信谁,那自然是陆倾辞了。
十七也明白这一点,所以,他促成这次审判的目的,本就不是为了把陆厚德一杆子打死,而是一场缓兵之计。
洛云深正是看出了这一点,才开口历数陆厚德之罪责,却不拿出自己这几年来所收集的证据。
因为他们知道,即便拿出来,也没有用。
陆厚德在朝二十八年,羽翼遍布大良上下,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,将整个良朝笼罩其内。
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,于他的势力而言,也丝毫无损。
更麻烦的是,对付这个人,就像狗咬栗子,无从下手,直接杀了不行,不杀也不行。
之前说过,陆厚德一旦横死,其下众多人等必然要闹事,届时必定死伤无数,代价惨重。
可要是对其放任不理,更是等于把整个王朝拱手相让。
所以,想要对付这个浑身是刺的栗子,就得一步一步来。
第一,先剪开外面那层有刺的壳。
用什么剪呢?
十七为难了许久,自己手中无人,要怎么对付势力庞大的陆丞相呢?
那就只有用这天下最庞大的一股势力做剪了。
所以他之前从贪污灾款下手,挑动恒定府的民怨,冲击府衙,伪造证据,就是为了借此机会审判陆厚德。
当然,他也知道,这审判肯定没什么结果。
可他却能颁布圣旨,要求对方在审判期间停职,暂且居家待审,查清所有证据后,方可回归朝堂。
第二,剥开栗子的硬壳与软皮。
此事若成,他便会悄然散播陆厚德旗下官员、豪商乃至江湖人士的名单,告诉天下众人,这些人,都不是好东西!
以这个时代广大百姓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