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爷,不好了!恒定府、恒定府……”
陆厚德淡然自若,笔下轻轻勾勒出一道栩栩如生的莲花:“恒定府民变之事,黄铭已经飞鸽传书说过了,本相不是给了回复?”
“难道他已经蠢到连替罪羊都不会找了?”
“黄铭,黄铭死了!”
“哦?”
容貌儒雅的男人有些讶然,手中毛笔不由顿了顿,一滴浓墨无意落下,破坏了纸上快要完成的画。
他眉头微皱,神情不快的道:“死了便死了吧,无用之人,不值一哂。”
“只是可惜了我这画。”
“相爷,黄铭死了确实不要紧。”来人焦灼的凑近一步,低声道:
“可百姓们从他的府邸里搜到了你们来往的书信,以及相爷您指使他贪污灾款的证据!”
“贪污灾款?本相?”陆厚德忍不住嗤笑一声,为这个可笑的证据:“洛云深这几年,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。”
“我本以为他能把那群升斗小民看在眼里,还知道利用起来,已经是长进了,没想到就连无中生有都会了?”
他放下笔,脊背笔直的端坐于太师椅上,淡淡的问:“黄铭是怎么死的?”
“洛云深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才对。”
“是,黄铭死于暴民之手。”来人低声回道:“他本按照相爷所说,光明正大的开堂,打算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底下人身上。”
“可不知怎么的,那些人竟有胆子反驳,而且证据确凿,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似的,黄铭一时找不出驳斥的理由。”
“随后,随后那些听审的百姓便暴动起来,冲击府衙,活活,活活打死了黄铭及他手下的通判等人。”
“然后呢?”陆厚德好奇的看向他,询问道:“那群无知暴民不仅没散,还去了黄铭府上,搜出一大堆关于本相的证据?”
“确实如此,不仅是关于相爷您的,还牵扯到各地其他官员,属下看了,证据有大部分都是虚构的,倒是牵扯到的官员确实都是咱们的人。”
那人擦了把头上冷汗,忧虑的道:“如今这些事都传遍各地了,相爷,得想个法子才成!”
陆厚德面上却无焦虑之色,反倒十分愉快的模样:“这手段绝对不是洛云深的手笔,是谁呢?”
“明修栈道,让本相以为他挑动民怨,目标直指黄铭,想断本相之臂膀。”
“实际上却暗度陈仓,意在通过黄铭牵扯出本相手下的势力网络,暴露在天下人面前。”
“其实黄铭是死是活都不重要,只要他准备好的这些‘证据’传遍天下,本相再厉害,也堵不住悠悠众口,要么就只能认了这些罪名,要么就得上书,请陛下审问,还自己一个清白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他借着洛云深的遮掩,让本相以为之前的事乃是洛云深的手笔,不曾防备这暗地里无中生有的奇招。”
说着,他叹了口气,面上神情却格外兴奋:“一步慢,步步慢,本相如今是被架上了高台,无路可走啊!”
“那相爷,这下该如何是好?”
陆厚德瞥他一眼,不耐烦的皱了皱眉,冲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:“拖下去,舌头割了,强聒不舍之人,吵得本相心烦。”
“相爷!属下是真心为您考虑才说这么多的!相爷饶命!相爷!!”
求饶之声远去,他无动于衷的看向桌上毁坏的画,低笑着喃喃道:“陛下?是你吗?”
……
十七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,就被床边脸色阴沉的男人吓了一跳:“洛云深,你做什么?”
“陛下手段通天,怕我作甚?”洛云深面色阴霾,冷声道:“远在千里之外,依旧可以控制民心,用暴动杀死黄铭等人,剑指陆厚德,真可谓是运筹帷幄,谋略过人!”
“你在说什么胡话?”十七茫然的看着他,奇怪的道:“黄铭怎么了?死了?也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