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管家站在中央,侃侃而谈。
他没有说谁对谁错,只是淡淡的评述着府上的事情。
比如,谢家两兄弟每每空手而来,满载而归。比如张氏的奢华生活,谢婉与谢临的清苦。再比如,张氏对谢婉的辱骂,以及那些窑姐儿的话。
一直闭目养神,将玉珠串退到腕间轻轻拨动的李彧,听到这儿的时候,忽然睁开了眼。
他转眸朝谢婉看了过去,而谢婉也在同一时间看了过来。
眼神交汇,四目相对。
李彧静静的看着她,看着她面上平静的神色,看着她对那些谩骂之词的无动于衷。
这必然是听多了才会如此。
而这些谩骂之词,却是出自她的亲祖母。
李彧不由就想起了初见那日的分离之时,她衣衫被撕破跪在地上,精致的小脸带着一丝祈求,静静的看着他,问他,能不能帮帮她。
李彧垂了垂眼眸收回目光,重新将玉珠手串戴入腕间,转眸朝堂中看了过去。
不孝?
她就是太孝了!
方管家絮絮叨叨的举了很多例子,包括谢氏是如何无视谢临,连面都不见的事情。
最后,他提到了点穴尿裤子的事。
他将张氏是如何在木掌柜面前谩骂,以及是如何撒泼打滚的事儿都说了,前因后果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。
百姓们听完之后,皆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!
有人忍不住呸了一声,开口骂道:“有这样的祖母,不孝才是对的!”
“就是!倚老卖老,心偏到没边了!”
“这不就是欺负永誉侯遗孤么?
“这样的也配当祖母?!她怎么好意思反过来告谢小姐不孝的?!”
“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心!”
即便是忌惮李彧,百姓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怒,出声痛骂。
当然,也有极少数人在那说什么,“一个巴掌拍不响”“有果必有因”“不管怎么说,她都是祖母”之类。
然而这些人刚刚说出口,就被一众百姓给骂的不敢开口,缩在了一边。
因着李彧在,张氏原本还不敢开腔的,可最后被骂的实在憋不住,朗声道:“你们这般贱民懂什么?!她就是个扫把星!就是她克死了我大儿子!她就该死!她该不得好死!”
说到最后,张氏的声音已经近乎尖叫了。
小全子朗声呵斥道:“张氏!宁王在此,不得放肆!”
张氏听得这话,顿时回了神,连忙讪讪的闭了嘴。
谢志勇与谢志峰知晓大势已去,又有宁王作镇,他们若是开口胡搅蛮缠,受的罚必定更重,于是他们都闭了嘴。
楚怀瞧着差不多了,便开始做陈案结词。
他一拍惊堂木朗声道:“谢姑娘乃永誉侯遗孤,品貌端庄、秀外慧中、温良恭婉,尽管被亲生祖母咒骂陷害,却依旧善待之,实乃京中贵女典范!不孝之事,纯属子虚乌有!”
“而谢氏兄弟二人,不仅擅闯侯府肆意打砸目无法纪,还连同生母欺辱孤女,判赔偿侯府损失,关押三月!”
、说完这话,楚怀转眸看向李彧道:“王爷以为如何?”
李彧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,已经吓傻的谢氏兄弟二人,看向张氏道:“张氏,原为陇地村妇,后因永誉侯请封,被先帝封为三品诰命夫人。但其人粗鄙口出恶言,苛待永誉侯遗孤,实在不配诰命之身。从今日起,剥夺三品诰命,贬为庶民!”
听得这话,张氏和谢氏兄弟顿时就急了。
张氏是因为剥夺了诰命,她的骄傲彻底没了,而谢氏兄弟完全是因为,被剥夺诰命之后,谢氏再也不能用岁奉贴补他们了。
他们连忙朝李彧叩首:“草民母亲实乃糊涂,才会犯下这般大错,恳请王爷收回成命!”
张氏也跪了下来,扇着自己的巴掌道:“我就是蠢啊,王爷您大人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