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。”
皇后姜晏宛披着件夹了棉絮的褙子,缓步轻移,走进了书房。
云凝提着灯,停在了门外。
伏案批阅奏章的陛下正因琐事烦恼,头疼不已,捏着眉心闭目休憩。
听得皇后的声音,于是抬起了头。
“你怎么来了?这么晚,该休息了。”
“原来陛下也知道这么晚了。”姜晏宛半开着玩笑,走近陛下,抬手为陛下按着头两侧的穴位缓解压力。“又头疼了吗?”
一起走过这么多年,彼此早已默契十足心有灵犀。
偏过头,就瞧见了陛下书案上放置的那一摞奏章,展开在面前的一份,所述的正是赋税之事。恐怕又是哪一处的衙门报上来,说是遇灾遇险,恐难... ...
“... ...这些混账!”
陛下也不再忍,当着皇后的面,一巴掌重重拍在奏折上。
“陛下不是早就知道,下面这些贪官污吏有多无耻了吗?为何还要生气啊。”皇后见怪不怪,这些年陛下没少为了赋税一事操心,可最后的结果——
实在都不怎么样。
那是因为下面的贪官污吏,中饱私囊,各个刁钻。
他们虽惹得所辖之地的百姓怨声载道,却仍然可以稳居高位鱼肉百姓多年之久... ...
这些人在朝中均有靠山,是朝中各位权臣的关系网,牵一发,动全身。
每当陛下想要铲除各地贪官佞臣之时,便会有朝中权臣站出来,以各种理由胁迫陛下放弃,然而被庇护的地方官员就会变本加厉,致使民不聊生!
“这些蛀虫,将我朝数百年基业蛀空。上瞒着朕,下压百姓,我朝重文轻武,对这些官吏的纵容早晚有一天... ...”
“陛下!”
知道陛下在气头上,姜晏宛眼见陛下失言,及时劝住了。
随后,等到陛下的怒火渐渐散去些,才开口说道,“陛下自承袭社稷以来,不就是因为清楚朝廷、江山经历百年风雨,正值动荡,所以才想要力挽狂澜于倾巢之势,重建元氏先祖开国之时的天下盛势吗?”
“你放心... ...”
陛下未曾忘记当初的决心,他握住姜晏宛的手。
“将来咱们昭儿继承这天下之时,朕一定会为昭儿扫平如今的阻碍,让他无后顾之忧。”
姜晏宛眉间稍显踌躇。
“今日... ...多亏了曹大娘子啊。”
陛下由衷感叹,若非曹大娘子出手,恐怕这一次的军需... ...
定无法在预期内送到前线去。
说起曹大娘子,姜晏宛忽而走了神儿。
陛下觉察到了她的异样,转身向她看去,姜晏宛倒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,生硬地笑笑。
“是啊。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,“妾也很意外。”
她没想到,曹大娘子会来找她... ...
“她是为着你父亲和宁儿他们兄妹几个。”陛下似是从皇后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,话虽平淡,却有宽慰之意。
多年来,皇后身为姜家嫡长女,与姜侯续弦曹大娘子私下里却多有不睦。
曹大娘子出身商贾,嫁入京城,成为襄南侯的继室夫人,也多被京里那些高门女眷所鄙夷。
姜晏宛的生母是周太傅之女周怀贞。
当年周怀贞嫁襄南侯姜崇晦之时,也算是下嫁。
况且这后来嫁入高门的曹大娘子,又是... ...
“... ...当年,妾的母亲过世。父亲与西境苦战,先帝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