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初,就在穹城遍传流言之际,姜晏宁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... ...
张嫣在信里说到,她父亲正月里染了风寒大病一场,如今还没好利索,她要留在京城照顾父亲,恐怕不能立刻赶回穹城处理商栈之事。
让姜晏宁先代为看管,等到她回来了再说。
姜晏宁看着信纸上那娟秀的字迹,心里极不自在。这字和自己的比起来,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... ...
又转过头看到堆在身旁那厚厚一摞的账本... ...
“哎呀!我怎么瞎了?坏了... ...坏了坏了,春喜,我瞎了!什么都看不到了。”姜晏宁作势装瞎,准备趁机溜掉。
春喜先一步挡在门前。
“你是我的人... ...”姜晏宁提醒她。
“所以,奴婢真的是为着姑娘好!”春喜一本正经地说,“张家姑娘临回京前特意叮嘱过姑娘的,要每日对账。姑娘偷懒,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,这才越推越多!”
如今堆了厚厚一摞,商栈里天天坐满了等着对账的商户,再这么拖下去可还得了?
不过更重要的原因,是陆司昀跟她说,让她一定看好了姜晏宁。
无论发生什么事,都不能让姜晏宁出了这内院的门。
蔡氏天天堵在县衙门口闹腾,这城里城外说什么的都有。虽然穹城这小地方,尽是些不敢明面上张扬的人,可私下里难听话也是说了不少。
如今姜晏宁还有着身子。
陆司昀不想让她被那些事影响。
不过是找了个借口,让人从商栈里搬来了所有的账目。
光是这些就足够困住她的了。
“其实... ...这些,等张嫣回来一并处置也是可以的。”姜晏宁粗略地翻了翻。
密密麻麻的小字,一排排的数儿,比自家账本看着可糟心多了。
她实在没这信心,“不然,你就去给商栈那些等着对账的说一声,张嫣过些时候就回来,这些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!”
“不成!”春喜格外坚决。
看向内院的大门,要是出了这扇门,听见别人议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,可如何是好。
“非做不可?”姜晏宁叹道,罢了,那就做呗。
翻开账本细细捋着那一条条的账目... ...什么柴啊,米啊... ...三七,当归... ...
“十一贯三钱?二十二贯九钱七厘?... ...这,这数不对啊!”姜晏宁瞪大了眼睛翻着账本,不到半盏茶的功夫,就已经连连叫惨了。
这数怎么算?
就算把她的小竹棒重新拿出来,整的好算,那零头可怎么整?
满本满本的都是这样的数!
“报复!这就是张嫣对我的报复!”姜晏宁此时无比确定,咬牙切齿地说道,“张相是不是叛徒,我不知道。但是张嫣——绝对是叛徒!大叛徒!”
都是叛徒!
陆司昀接到穆王邀请,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赶到酒楼赴约。
刚坐下,就听隔壁在讨论春桃之死的种种猜测,信誓旦旦地说出定是内宅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才逼得她非死不可。
穆王饶有兴致地表示,他已经在这儿听了许久。
酒楼里迎来送往,但是有关于春桃之死的消息,是每一桌必不可免会谈起的话题。
眼见陆司昀的表情不怎么好,穆王抬眼示意了薛稚。
薛稚立刻懂了穆王的意思,到隔壁去驱赶闲杂人等... ...
“此事当真与你无关?”陆司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