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小娘进门就看到陆司遥坐在矮榻上发呆,手里还握着绣了一半的鞋面。
那鞋面是黑色的马皮。
一看就知道,不是绣给女人的。
“咳。”朱小娘故意轻咳了一声,给她留了些时间,把东西都藏起来。
这才进了房里。
“小娘。”陆司遥将鞋面藏起,迎上前来接过了朱小娘手里的东西。
立秋后的第一个节日是七夕,对于未婚的男女来说,是具有一些特别意义的。
此时距离七夕还有几日,瞧着她的心思就已经飞出去了... ...
朱小娘看穿却没有拆穿,只暗自说起,“你父亲后日出发,眼下家里的气氛不太好。免得你嫂嫂多想,你要时常去走动一下,安稳她宽心才好。”
“去过了。”陆司遥很懂事,坐下来帮着小娘一起拆线,“嫂嫂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,瞧着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。只是当下不便出门,但她想要什么,兄长也都会帮她带回来。”
陆司遥已经去看望过了,因着出了那样的事,在事情未盖棺定论之前,嫂嫂每每出门都要招惹一些闲言碎语。
于是就不怎么出去了。
陆司遥去看望嫂嫂的时候,嫂嫂在院子里同兄长陆司昀一起,研究着火器的制作——
她还从未见过,嫂嫂那样认真呢。
确定嫂嫂未受影响,陆司遥便少去打扰了。“她们在院子里也有自己的生活。我若总是过去,也会影响她们的... ...”
春喜和莲萃带着满院子的婢人放纸鸢,原本人家热热闹闹,关起门来自己院子里玩得正高兴。
她一过去,就会打断她们。
春喜和莲萃又要忙着张罗奉茶、传点心。
所以,她才不想时常过去打扰而已。
“到底是年纪小,心里不搁事儿。”朱小娘听完陆司遥的描述后,反而不安起来。
那么大的事儿,外面早就闹翻天了。
她从秦大娘子那边回来,听秦大娘子说,国公爷为着姜晏宁的事情,都在朝堂上跟人吵起来了,非要辩个清楚明白不可。
着实是有那么几个,总跟姜家、陆家过不去的,揪着这件事不放,胡搅蛮缠。
姜侯不在,他们更加肆无忌惮。
国公爷一人舌战群雄。
说的就是——即便亲家不在,也要保护好自家的儿媳,像是亲家在一样,不能让儿媳白白吞了这么大的委屈。
陆司昀也为了这事没少奔波,决意查出真相。更别提宫里的陛下和皇后娘娘了,几乎是所有人为了薛少翀被杀的事情,都忙翻了天。
倒是这姜大娘子... ...惹了祸事出来,甩甩手,在院子里玩得照样开心。
“此事本就与嫂嫂无关,嫂嫂不可能杀他的。”陆司遥对此有自己的见解,“薛家公子已经被关进了宫中大牢,有人替嫂嫂出气,每日揍他一顿。他牵连襄王谋逆,本是难逃一死,嫂嫂何至于多此一举去杀他?”
原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。
陛下虽说给了定安郡主面子,不祸连九族,但薛少翀谋逆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她姜晏宁又怎会不明白?
非得趁着长乐公主大婚,去杀了薛少翀?然后把祸事引到她自己身上来?
不止是他们知道,姜晏宁自己知道... ...
恐怕就连朝上的那些大人也知道。
陆司遥想了两日,能站在朝上的那些个大人们,可都是经过科举层层挑选出来顶尖聪明人。
若真蠢到连这些都看不出来,也不必当官了。
而且事发之后,虽说姜晏宁有皇帝皇后撑腰,但如果真有人怀疑就是她杀了人,怎么可能不下大狱,还能回家躲个清闲。
不外乎是仗着现在没什么证据,素来看不惯的人,找了个借口刁难而已。
真想要治她的罪,也实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