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括已经多年没回都城,凭借他如今的身份又无法在世家公子哥中得人家高看几眼,梁鼎天实在想不到他能带自己去看什么好戏。
挎着包袱一路走到马车旁,梁鼎天将行李往车里扔去,百无聊赖地盯着沈括反问道。
“皇上让我陪同你出宫,你可得带我好好玩玩儿。”
“话说你在沿海做生意,肯定认识许多三教九流之徒……我对这些江湖人士颇感兴趣,你不妨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?”
沈括没心情听梁鼎天说这些话,一把将他拉上马车,命令车夫即刻往宫门处行去。
“他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之人,你可是皇上身旁的红人,何需要去认识那些人?”
“若不是因为我当年被逐出都城,也不可能去海口上做那等危险生意讨生活,自然也不屑认识他们。”
虽已在沿海多年,沈括骨子里却依旧有着世家公子的风气。
梁鼎天回想起他此前的昌平侯府小侯爷身份,若是要同自己的梁家小将军比起来,他们那个日落西山的侯府说不定还真就比不过。
“呵,就算再不屑认识你,如今和他们也没什么差别。”
沈括闻听此言,抽了抽嘴角,没有就此反驳。
他这辈子都无法入仕途,也无法回归宗族。
若正儿八经的长久思虑一下,那些出身低贱的下九流等尚且还有为官的可能性。
除过沈括身后跟着的随从外,马车周围只有几名侍卫做陪同。
车辆一路行到宫门口处,远远地便看见有几队人马向着宫外行去。
对方人马声势浩大,像是在宫中得了什么赏赐就此离去似的。
梁鼎天眯着眼睛看过两眼,竟在其中看到了秦功的随从。
“皇上虽然说好将他流放至军营,但这件事情传回到秦家后必然会再行商议,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……”
沈括斜靠在马车旁,眼眸中依然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寒潭般。
“明面上虽然是流放军营,但秦家人又怎么可能舍得他去吃苦。”
“据说此番跟随前去的人有不少,估摸着他下次回来后必定就是功名加身,说不定还能真正得个什么世袭爵位当当。”
闻言,梁鼎天心中略感惆怅,却又觉得这一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眼下能够秦功驱赶出都城,似乎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
至于此人到底何时回来,回来时又是何等身份,这些都是在意料之外的。
“瞧这模样如此风光,果然是有个好老子啊。”
梁鼎天冷笑一声,翻身爬上马车就此躺下。
沈括被他一下子挤到边侧,颇为嫌弃地伸手拍了拍衣袖。
“皇上可是让你护送我出宫的,你瞧瞧你这副样子,哪里有领命行事的做派?”
梁鼎天惬意地躺在马车里,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。
“你也知道我是皇上身旁的红人,如今让我这个大太监陪同你出宫,可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。”
“说到底,你现在可只是区区一介商贾!”
沈括眼神微黯,偏转过头去没和梁鼎天继续搭话。
梁鼎天还以为他的心思就此停歇住,谁知对方早已又下了一步大棋。
沈括的马车从正午门处离去,一路驶向他在京都下榻的别院。
昌平侯爷如今年事已高,当初在左右宗族长辈的劝说之下勉强答应沈括回来,其目的也无非是希望有个出息的人能回来主持大局。
深究背后原因,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疼爱的小儿子沈远已经被养废了。
别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