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风已经凉了。 贺霆站在楼顶望着夜空,而淡灰色的烟雾从他唇畔飘逸出来,又袅袅地升上夜空,仿佛是想竭力尝试一次去触碰那高不可攀的明月。 “喏。” 叶云洲将扯掉了拉环的罐装啤酒递给他,收敛了嬉皮笑脸问道,“首先,贺奶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对吧?” 要不然地话,阿霆怎么也不可能率先回到这里的。 “狂躁症。” 贺霆点点头直接吐出了答案,黑眸中幽幽沉沉,“而且,大概率是在我回国之后才患上的。” 其实从刘医生口中得知确诊的事实之后,他就瞬间想通了大概历程。 而叶云洲听到这个词不禁错愕,“这……没搞错?” 按道理来说,狂躁症的确诊一般都需要特别明显的症状表现用作评判基准,可是一般有了这样具体的表现也就意味着……情况已经不轻了。 但一直以来,看着也挺‘正常’的啊! “或许,根源从我爷爷去世的那一刻就已经种下了。” 一会儿功夫,贺霆的烟已经抽了四五根,可他眼底的沉重却并未能消减半分,反而更加浓郁了似的,“她这后半生,一直都在送人离开。” 那条不归的路,不会有任何人回来。 “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的积攒,最终因为你回来想要迫切在你身上看到一点点圆满,但却又事与愿违,所以才不可抑制的爆发开了!” 叶云洲顿时恍然大悟,随即又不禁唏嘘地摇了摇头叹气,“其实,也不容易。” 都说人生有三大不幸。 幼年丧父、中年丧父、老年丧子。 贺奶奶的双亲虽然是寿终正寝离开人世的,但中年失去丈夫,没多久就失去儿子和儿媳,老年失去了唯一的孙女……只剩下阿霆这个孙子。 可偏偏阿锦殉职后,阿霆又原因不明的失踪了四年,一丝音讯都没有。 偌大的贺家,仿佛眨眼间就只剩下她一个。 而如此接连的打击之下,任凭谁也很难再保持一个正常状态,又何况贺奶奶一贯是个要强又傲气的性格。 她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家门外的人看到自己脆弱? 所以,原本早就该出现的症状竟然就这么离谱的被强行隐藏起来,以至于她本人对此也毫无察觉。 而她所有的失措和怯懦,也全部都体现在了阿霆的婚事上。 可阿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,并非是苹果橘子梨,想安排在哪个漂亮盘子里就直接放进去,合不合适,喜不喜欢,当然是阿霆自己才最清楚的。 但贺奶奶终究是患了病,再纠结这些又仿佛没有多大意义了…… “我也有错。” 贺霆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,眼眸中的光色更为复杂着,“这么简单的事情,我竟然未曾发觉过,只因为她一门心思要将叶苏涵推给我而越来越没有耐心,真是白瞎了医生的名头。” “不是这样的。” 叶云洲听后便拿着啤酒碰了碰他的,神情格外认真,“只是爱会遮人眼罢了。” 无论是恋人之爱,还是亲人之爱。 只要身处其中,就总会有看不清道不明的地方,然后被越缠越乱。 想到这里,他不禁也皱了皱眉头。 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正在心底蔓延开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