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完了贺老太太的遗书,贺霆沉默着走到一旁坐下。
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撑在膝盖上,眉头紧紧皱着,眸色中阴暗不定。
而阿春还在哭着,见他如此便更加觉得无措和惋惜。
好歹,她也算是和老夫人一起看着贺少长大的,心中也曾不止一次为这对祖孙深厚的亲情感到欣慰,可如今却……
老夫人真要是有个什么意外,贺少又该如何自处啊!
好好的家人,怎么就成了这样子!
“春姨。”
贺霆忽然低低地出声,语调冷漠却又似乎透出了浓浓的疲惫,“你去歇歇吧,我自己等。”
实在是阿春的哭声让他无比心烦意乱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去。”
阿春还想说些什么,但这一个字中的不容置疑却已经体现到了淋漓极致。
也硬生生把阿春到嘴边的话又噎回了肚子里。
她讷讷看着贺霆,终于察觉出对方强行在抑制着的烦躁,于是赶紧点了点头,也没再多说一句就转身快步走。
躲远一点,给贺少留点清净。
但这时——
‘咔’!
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,两名护士推着病床出来问道,“没有家属吗?”
“在这里!”
阿春赶紧跑上前去,却没想到竟看见病床上的人已经被白布单蒙了起来,顿时脸色大变就双腿发软重重坐在了地上。
满脸不可置信,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只是颤抖着喘着气。
而贺霆也终于抬起头来眦目欲裂一般盯着那病床,手中用力将遗书彻底攥成一团,明明修剪整齐的指甲也狠狠扣进了掌心里。
“你是这个流浪汉的家属?”
护士看着地上的阿春,不禁神情格外古怪。
看这穿衣打扮的也不像是特别贫苦的人,怎么会让丈夫去流浪呢?
顿时,贺霆整个人都一震,就仿佛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重重向后靠在了椅背上,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,仿佛还没缓过劲儿来。
而阿春也不禁一个激灵,“流、流浪汉?!”
不是老夫人!?
“昂,一个车祸死的流浪汉啊?”
护士一脸莫名其妙,正要说什么却在这时终于想起什么似的,“你……你是不是陪着贺老夫人来的?”
阿春愣愣地点了下头。
“这不。”
护士指了一下抢救室里面,宽慰道,“所幸送来的早,贺老太太刚才就已经脱离危险了,只不过还需要再稍微多观察一会儿,不要担心了。”
阿春泪流满面,“谢谢!谢谢!”
贺霆也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,手掌抚着额头却看起来是更加疲惫了。
终于——
又过了五六分钟,贺老太太终于被推了出来。
虽说是已经脱离了危险,但人却仍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,脸上也是没什么血色,看起来脆弱无比,也失去了往日的派头变得只是像一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太。
而贺霆一路静静跟随着到了病房。
“贺少,老夫人刚刚洗过胃,醒来后可能会有些许不良反应,请不用担心,并且因为上了年岁的原因,洗胃过程中的不适感觉也较重,我们就稍微用了一点点麻醉让她能多休息会儿。”
见他脸色不好,医生轻声说完就赶紧离开。
再多待一秒,这病房里的低气压就有可能会把自己的肺憋炸了……
贺霆则拿了椅子坐在病床前,一语不发的看着。
直到深夜。
病房里并没有开灯,黯淡且寂静。
而贺霆依旧还像五六个小时之前那样静静坐着,黑眸中古井无波,如果不是眼睛还在眨动的话,他就等同于一尊沉默地雕像。
‘嗡嗡嗡’……
手机轻轻在怀里震动,贺霆从有些纷杂